上麵給每個公社都分配了一定比例的焦炭,許社長都是分配給煉鋼廠那邊,沒成想那邊守著那麼多的焦炭卻連個渣渣也沒煉出來,他心裡彆提多窩火了。
不過好在有了這人。許社長朝林炎城握手,“同誌,你貴姓?”
林炎城側頭看了一眼正額頭滴汗的徐廣飛,彎起嘴角微微一笑,“我叫林炎城。雙木林,雙火炎,城市的城。”
許社長微微有點詫異,“原來你還識字啊?”
他原以為這人隻是土生土長的農民,沒成想居然識字,太意外了。
林炎城點頭,笑著解釋,“舊社會吃夠了不識字的苦,所以我給六個兒女都念了書。我也跟著他們學了。總不能當一輩子的睜眼瞎。”
許社長笑眯眯地點頭,“不錯,活到老學到老。”他側頭看向他身後的兩個姑娘,“這兩個是你女兒吧?”
林炎城點頭,“是的。”
許社長笑眯眯地看向林芳夏,朝著雷局長意味深長地聳了聳眉。
雷局長撇了撇嘴,視線移向林芳秋,輕輕掃了一眼後,飛快移開。
許社長交代林炎城一番後,立刻告辭離開,臨走的時候,還說明早會再過來。
等人走後,許廣飛氣得鼻子都歪了。他哥就怕林老頭跟他搶功勞,沒成想還是讓他鑽了空子。他眼睜睜看著大家夥為了煉鋼弄得灰頭土臉。明明知道煉鋼需要焦炭,他卻什麼都不說。這人怎麼這麼雞賊。
擔心他哥知道晚了會錯過煉出鐵水的大功勞,他裝模作樣也要去高台上看。
林炎城倒是沒有阻止,任他上去。
張鬆年急得團團轉,扯著林炎城到旁邊,“你怎麼讓他上去了?這龜孫子看完後,一定會向他哥告密的,徐廣進要是學會了,搶了你的功勞該怎麼辦?”
林炎城嗬嗬一笑,安撫道,“你想多了。他們是去鋼鐵廠煉鋼的,肯定會有專人給他們講解,人家可是專門煉鋼都沒教會他們,你認為徐廣飛瞧一眼就行了?”
張鬆年一想,可不是嘛。他算是從頭到尾參與蓋高爐,可是讓他說高爐一圈有多少塊磚,他卻是不清楚的,更不用說,還要設置出水口,填柴口等等。
張鬆年立時放寬了心。
徐廣飛看完之後,踩著大隊那輛自行車馬不停蹄趕到煉鋼廠通知徐廣進。
徐廣進聽說林炎城已經煉出鐵水,急得著急上火,嘴角很快就起了幾個燎泡。
徐廣進拉著徐廣飛怎麼都不肯讓他離開,非要他監督蓋高爐。
雖說建一個高爐不簡單,可誰讓這邊最不缺的就是人呢。不到一個小時,高爐就重新搭起來了。
緊接著就是添柴加火煉鐵。
此時天已經徹底黑透了,煉鋼廠卻是燈火通明,到處都是火把,狼煙滾滾,眼睛在濃煙裡滾過,疼得不行。
大家興致卻十分高昂,半點也不在意。
“哎呀,這鐵水怎麼還沒煉出來啊?”徐廣進急得額頭直冒汗,腳步一直沒有停歇。
徐廣飛昏昏欲睡,聽到他的話,打了個哈欠,“哥,再等等,林老頭也是燒了好幾個小時才把鐵水煉出來的。”
徐廣進擰著眉頭,涼涼地看著他,“真的假的?這都過去兩個小時了,怎麼還沒出來?”
旁邊一人解釋,“新高爐總要慢一點。中間的泥都是濕漉漉的。”
徐廣進隻能按下心中的想法,繼續等待。
過了三個小時後,鐵水依舊沒有出來。這下子就連徐廣飛都坐不住了。林老頭可沒要這麼久啊。
徐廣進看著出水口,招呼他們繼續添焦炭。
可惜直到一車焦炭燒完了,鐵水也沒出來。
翌日清晨,林炎城好吃完早飯就聽到村口路上有拖拉機的聲音。
林建國撒腿就往外跑,沒一會兒就回來彙報,“爹,是賀雲逸從煤炭廠拉回來一車焦炭。他還說許社長還讓他到鋼鐵廠拉人回來。”
現在大隊主要都是婦女,隻靠這些人還不知道何時才能把高台搭成。所以許社長才會事先把人調回來。
林炎城眯了眼,“好,我知道了。”
林建國眉飛色舞地繼續說,“爹,我剛剛還看到徐廣飛騎著自行車回來了。沒精打采,兩隻眼睛像被人打了一拳,青黑一片。可好笑了。”
林芳秋也湊過來,“真的假的?他大清早的跑哪裡去了?”
周文茵撇撇嘴,幽幽道,“估計昨晚他就通風報信了吧?”
林芳秋氣得直跺腳,“他倒是精得很。可惜他沒問咱爹,高台具體要怎麼建,以為隻要看一圈就能學會,簡直要笑死人了。”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等他們到了打穀場,林炎城讓大家先拆之前建的小高台。這些小高台不僅僅高度不夠,就連直徑也不夠,不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