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曆二月二是陰曆臘月二十五。
林炎城隻能等辦完婚事再去北京了。
回家後, 他跟賀雲逸說了打算, 賀雲逸不著急,他看向武思蘭。
她搖頭,“沒事,也沒有幾天了, 我們等您。正好我也想看看這邊結婚是啥樣的?”
林炎城點了點頭。
林建華神神秘秘地湊到他爹麵前, “爹, 大哥都要結婚了, 下一個是不是輪到二哥了?”
一直低著頭想事情的林建國突然聽到這話, 忙抬起頭。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臉都紅了,推了下林建華,“你自己想娶媳婦, 扯我乾什麼。”
林建華委屈巴巴地看著他,“二哥, 不是你一天到晚讓咱爹給你娶媳婦嗎?現在咋又變卦了?”
林建國恨不得扇死這個嘴上沒把門的弟弟。
在武思蘭那帶著詫異和審視的目光中,他到底沒有表現自己的暴力, 漲紅著臉,同手同腳出了屋。
林建華看到他滑稽的樣子, 樂開了花,“爹, 你瞧我二哥連路都不會走了。”
林炎城眯著眼, 看到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兒子, 竟覺得有幾分好笑。
他扭過頭, 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武思蘭,她似乎也瞧見了林建國的異常。捂著嘴偷笑。
賀雲逸推了推她的胳膊。她才收斂了笑意。
林炎城心累,她這是絲毫沒有動心的意思。其實想想也是,武思蘭是武司令的孫女,什麼樣的進步青年沒有見過,哪看得上林建國這個鄉下野小子啊。
這兩人的身份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林建國有了工作,也未能入武思蘭的眼。
就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鄰居劉嬸從外麵走進來,“書記在家嗎?”
林建華猛地蹦起來,笑著往外走,“在家!”
有客人上門,孩子們紛紛離開堂屋。
林炎城請劉嬸喝茶,劉嬸滿臉喜色,喝水像牛嚼牡丹一樣相當快。
林炎城剛想起身給她續水,劉嬸忙阻止他,“不用啦!我今兒來也不是為了喝水的。”
林炎城點頭,順著她的話頭往下問,“那您來是?”
劉嬸把自己的凳子往林炎城這邊挪了挪,湊到林炎城麵前,小聲道,“書記,你家建國有眉目了嗎?”
林炎城愣了一下。居然是為了林建國而來。
自從林建黨當了工人,他們家的幾個孩子都成了香餑餑。特彆是林建黨和林芳軍。
這兩人都有工作,能養家糊口。而且能出得起高彩禮。
但是林炎城通通以孩子有對象拒絕了。
這幾個孩子當中,問林建國的人特彆少。哪怕他成了民兵隊長,依舊少有人問顧。
林炎城猜想多半是這孩子性子不能給人踏實感。
林炎城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家建國主意大,娶媳婦的人選,我得問他。不好自己做決定。”
鄰居這麼多年了,劉嬸自然也知道林建國的性子。
彆說林炎城了,就連她都有點怕這孩子。
她神神秘秘地道,“那你問問,馬天平家的小閨女,比你家建國小兩歲,我瞧著正好。”
哈?馬天平家的小閨女?那不是害了林建華一生的綠茶婊嗎?
他果斷搖頭,“他家的閨女,我家建國可攀不上。”
他腦子抽筋了才會讓建國娶這種沒有良心的姑娘。
劉嬸傻眼了,馬天平給她拿了一斤苞米,事成之後還有五斤,這麼豐盛的回報,她怎能退縮。劉嬸拍著大腿,積極撮合,“書記,你彆拒絕得這麼快啊。你倆都是當大隊乾部的,結為親家也是門當戶對。有什麼不好的?”
林炎城擺了擺手,“我不是對他有意見,隻是咱家建國不喜歡他家小閨女那樣的。他喜歡性格豪爽的姑娘,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劉姐,你明白嗎?”
哪怕他對馬天平再看不上眼,也不能大喇喇的表示出自己的厭惡。這就是成人的世界。
劉嬸心疼那五斤苞米,猶不死心,“要不讓兩個孩子相看相看,那小姑娘長得可水靈了,眼睛又大,皮膚又白,像個城裡姑娘。”
林炎城攤了攤手,“可我家是農村人,建國也是很普通的小夥子,娶個城裡姑娘,他供不起啊。”
這話說得再理,哪怕是劉嬸都無法辯駁,將心比心,換成她也不樂意自己兒子娶這種小姐的身子丫環的命。
至於長得好看,在肚子都吃不飽的情況下,這根本就不能算是優點。
劉嬸到底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林炎城積極為大兒子準備新被褥。也沒拿這事去煩二兒子,左右這事不可能的。
哪知他這邊裝作沒有這事,對方卻不乾了。
馬天平從劉嬸那邊聽到林炎城一口回絕這門婚事,暗罵林炎城不識抬舉。
馬秀珍從大嫂那邊聽說這事,氣得咬牙切齒。
她從來都是父母手中的掌中寶,在家從來不乾活,嬌養著長大的小公舉。一直以嫁進城裡當城裡人為目標。
沒成想,他父親居然想把她許給鄉下人。這也就罷了。居然還被對方嫌棄了。
馬秀珍直接殺人門來。
她走到五星大隊的時候,剛好是晚飯時間。
馬秀珍順著人|流找到正在跟人閒聊的林建國。
她皺著小臉,快步走到林建國麵前,“林建國,你什麼意思?”
林建國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姑娘,腦袋都懵了,“姑娘,你誰啊?”
見他不認識自己,馬秀珍也不意外,她也不認識林建國,剛才也是跟彆人確認過,才敢走過來的。她冷著臉,自報家門,“我是馬秀珍”
馬秀珍?林建國搖頭,冷淡地吐出三個字,“不認識!”
馬秀珍氣得眼睛都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你!”
林建國不認識馬秀珍,林建華卻是對馬秀珍很熟悉。
上高一的時候,馬秀珍比他大一級。去縣城上學的時候,兩人前後腳走著。
他一直想跟馬秀珍說話,想跟她交朋友,但是他每次都被她嫌棄的目光逼退。
他推了推二哥的胳膊,提醒對方,“二哥,她是前進大隊的,她爹是馬天平。”
林建國哦了一聲,想到馬天平為了爭奪獅子島,差點鬨出人命一事,他神色更冷了,“有事?”
馬秀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冷硬的男同誌。在隊裡,哪個不捧她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