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1 / 2)

劉福生很快把懷江縣的各個廠子的資料找齊了。

林炎城反複看著幾個廠子的效益,暗暗嘖舌,“這麼說我要是再蓋廠子,根本就不可行。”

他是真沒想到,這些外人看著光鮮的廠子,賬麵上的活動資金這麼低。

劉福生找出一本出賬簿,“這些廠子的價格普遍賣得都很低,也就正常維持廠子的開銷。”

林炎城翻了幾頁,重新算了下東西的成本,拿銷售價對比,利潤不足一成。

靠!林炎城怒了,他以前隨便投資一家公司,收益都是三成以上。他們居然連一成也沒有。能維持這麼久,都是天意了。

劉福生知道縣城急用錢,作為好助理,他很快把好消息告訴他,“不過他們每年都會交給縣裡25%的稅。去除交給國家的60%,我們還有40%。這些錢應該夠了。”

林炎城找到縣城的出入賬記錄。

每個月光收稅,他們都能筆不小的數目,但是交完國家稅和付完公務員的工資,也就隻剩下幾千塊。

懷江縣遠比他想像中的窮。

他敲擊桌麵,沉吟了好一會兒,“我看咱們隻能多開磚窯廠了。”

其他廠子,貨物的價格都定死了,即使開了,也不賺什麼錢。

磚窯廠就不一樣了,大橋那邊之前的磚都是從外地定的,需要很大一筆路費開支,磚的價格不低。

長江公社開的那個磚窯廠用的是農村人,工資隻有八塊錢,還不需要每月給他們發糧食,純利潤高達六成。

他可以依葫蘆畫瓢,再蓋幾個廠子。

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劉福生愣住了,“可是長江大橋那邊好像快完工了吧?”

他有時候站在江邊,可以看到大橋已經建得差不多了。

林炎城笑笑,“沒呢,至少還要兩三年。”

外人看著好像快完工了,其實還有不少地方沒有建成。

劉福生見他這麼肯定,也沒話說了。

林炎城吩咐道,“你現在就下鄉帶各大公社的乾部到長江公社磚窯廠學習。咱們早點把廠子建起來。”

劉福生早就習慣他做事雷厲風行,接過他遞過來的指示條,二話不說就出了辦公室。

過了幾日,上麵下達了一則命令。

“學大寨?”林炎城對這個詞很陌生,他看向劉福生,“這是什麼意思?”

劉福生倒是比他懂,“之前也學過。好像是到晉陽那邊學習大寨。”

林炎城沉吟了一會兒,麵色發苦,“這是省裡發的命令,我們要是不去,他們該以為我們跟他們對著乾了。”

為了這事,林炎城推掉手頭上的事情,帶著幾個乾部出發去了晉陽。

到了這個大寨,林炎城喝了一肚子雞湯,用一句話可以總結:要自力更生,要像大寨那樣,不借國家的錢,也不向國家要東西。

林炎城倒是沒什麼感覺,但是他很快觀察到周圍的人就像打了雞血似的。

最要命的是跟他一起來的,先進工人於彩英,兩眼放光,直勾勾地盯著林炎城,激動地道,“主任,我們回去後也弄這些梯田吧?他們能把山開出來當田。我們也行的。”

林炎城給她潑冷水,“我們懷江縣又沒山。開什麼梯田,你虎啊。”

於彩英不死心,又道,“我們也可以學著他們建個小水庫。這樣田裡不會沒水。”

林炎城都想朝她翻白眼,“我們懷江縣左麵靠長江,懷江橫穿整個縣。你覺得我們縣的田會沒水?”

劉福生噗嗤一聲樂了。其他人也都悶笑。

於彩英接連出了兩個主意都被否定,還被大家笑,麵上惱火,她嗤笑道,“那主任叫我們來學大寨乾什麼?難不成隻是來遊玩的?”

林炎城指著田裡密密麻麻正在勞作的人們,“我們來學習他們的精神。主席說的好,我們一定要懂得‘路要自己走,家業要自己創’的道理。不能依葫蘆畫瓢,我們要創造屬於自己的家。”

於彩英見他用主席的話來堵自己,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回去後,林炎城召集所有革命委員會討論‘學大寨’。

大夥興致很高,紛紛說出自己的想法。

林炎城首先發言,“我們懷江縣靠水不靠山,雖然不能建設梯田,但是我們可以在道路兩旁都種植楊樹。”

“我看不如栽果樹,秋天可以有果子吃。”

林炎城擺了擺手,“栽果樹固然有果子可以吃,可是管理起來也麻煩。我們沒那麼多的藥滅蟲,到時候還得讓人抓蟲。浪費人力物力不值得。”

這些都是次要的。他擔心有的小孩前腳摘下果子,後腳就被人告發,估計連命都能丟了。

到那時,他種的不是果子,而是毒藥了。

有人又道,“種楊樹吧。可以用來蓋房子。挺好的。”

林炎城點頭同意。

栽樹得到一致同意,沒多久,縣城各大街道,鄉下路邊都栽上了楊樹。

林炎城也不忘讓人到附近幾個縣城打聽。

劉福生出去一趟,繪聲繪色地給林炎城講,“陳山縣,不是有個陳山嘛,鬆樹長得特彆密。他們縣的主任命令社員開山砍伐,誰家砍的鬆樹歸誰家做柴火,這一下男女老少齊上山,全隊空無一人,沒幾天功夫,原本茂密的林木全部都象剃光了頭,那些碗口粗和手指頭粗的鬆樹雜樹,統統全砍了,然後他們主任放火燒山,我去的時候,聽他們主任說,下一步就是開始挖地開梯田,他們隊沒有挖土機,全部由人工開挖。我看累得夠嗆。”

林炎城摸著下巴,“其他縣呢?”

“情況都差不多。對了,雷關縣最奇葩了。沒有山,他們居然拿上好的田堆出山來。我去的時候,他們把種的麥子都給鏟了。”

林炎城瞠目結舌,“再過兩個月,麥子可就收了,現在鏟掉,他瘋了啊。”

劉福生也覺得他們傻,“誰說不是呢。都是去學習的,怎麼他們學的跟咱們的不一樣呢。”

林炎城勾了勾唇角,還能為什麼。他們識字不多唄。

隻知道生搬硬套,不知道學習人家的精神。畫虎不成,反類犬,簡直可笑。

劉福生有些委屈,“我上前勸他們的時候,他們還說我居心不良。把我狠狠罵了一通。還說如果我不是懷江縣的,他就把我拉去PD呢。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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