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十二月,深圳首次公開土地拍賣,華國地產開始真正進入商品化。
賀雲逸在第二年春天,賣掉親娘留給他的那箱黃金,拍得北京內城一塊地皮,一家人在當月就搬到北京發展。
六月中旬,永建在北京成立分公司,有陸續往其他地方延伸的趨勢。
一九□□年三月,林家聚集在一起開會。
這次林建國兩口子也從北京趕了回來。
無論林炎城怎麼愛惜身體,年少時的饑餓,多年的勞作讓他的身體留下許多陳年舊傷。他的動作越來越遲鈍,唯有腦子還比較清醒。
林炎城平時住在縣城的家,由三個兒媳輪流照顧。
這次開會,來得人太多,林炎城就讓芳芳回來把家打掃乾淨。
昔日的土坯房在五年前就已經換成了紅磚瓦房,簡單裝修過了,隻是好幾年沒人住,少了些人氣。
林炎城坐在躺椅上,看著院子外打鬨的孫子孫女們,側耳聆聽孩子們互相交換最近幾年的情況。
就像他當初斷言林芳秋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情,快到塵埃落定之時,他也產生一種很不舍的心情。
雖說是任務,但是當這些人真的叫他爹,聽他的話,把自己的難題說給他聽,他心裡多多少少還是留下了溫情。
“爹,你怎麼哭了?”林建國跟大哥說完自己的境況後,一回頭居然看到他爹眼眶微紅,眼裡閃爍著晶瑩的淚花。他心中一慌,看著親爹發白的頭發,臉上刀刻般的皺紋,心中一震酸楚。他上前一步,像年少時一樣蹲在林炎城身前,拽著親爹的袖子,故意耍賴似的嘟嘴,“爹,我經常不在家,您可不能不疼我。”
林炎城眨掉眼裡的淚花,伸手在他腦門拍了一下,“多大人了,還說這種小孩話。”
林建國撐起笑臉,心中有點難過,“爹,這次您一定要跟我去北京看看。錢教授一直說要請你在北京玩玩呢。”
前幾年說去北京,但是公司離不開林炎城,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這次他是真的要退下了,林炎城笑著點頭,“好,我也想看看現在的北京是什麼樣子。”
林建國笑了,“現在北京可美了。三妹夫新開發的樓盤是北京最高的樓,晚上可以在頂層拉欣賞北京的夜景。”
林炎城笑了,“多少層啊?”
林建國有點得意,“二十八層。我從三妹夫那邊買了一套房子,已經請人裝修好了,到時候帶你去住。天天看星星都行啊。”
林炎城無語,“我又不是小孩子,看什麼星星。”
他們閒聊的時候,灶房這邊已經做好了飯菜。
吃完飯菜後,林炎城讓林建華拿出自己之前就起草好的文件。
“我不喜歡立一遺囑,我喜歡什麼事都想在前頭。公司是我一人創立的,除了小六負責管理,多了10%,你們六個孩子平均每人各自15%的股份。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你們就把這份文件給簽了吧。”林炎城話音剛落,林建華就把手裡的文件分給其他人。
林建國不太懂這些,他時常跟親爹通話,林炎城也常常在電話裡說,自己開的公司很賺錢。但是具體有多賺,他沒說。林建國也沒有概念。但是看到收入總額那一欄。
林建國都懵了,他把文件遞給武思蘭,讓他數數後麵的零,“是百萬嗎?我沒數錯吧?”
武思蘭有點眼暈,但還是數了一遍,點頭,“你沒數錯,真的是百萬。”
五百多萬,哪怕六個人分,他也能分到七十五萬啊。這也太……
林建國和武思蘭暗暗砸舌。他們在城內買了一間一百多平的三居室,花了他們大半積蓄,可沒想到他爹給他的分紅居然就有七十五萬。都夠買十套房子了。
六個人沒有人提出異議,很快簽好了名字。
林炎城看向林建黨和周文茵,“你們兩口子是怎麼打算的?”
林建黨在之前就考慮好了,“爹,我打算開一家裝修公司。我覺得永建的主要業務還是集中在蓋房子上,裝修這塊做得不精。如果我們專攻這塊,應該也不錯。”
以前的毛坯房是房子建好後就叫毛坯房,但是自打越來越多外國人來華國投資,他們把抹完水泥和石灰後的房子才叫毛坯房。
至於精裝修,永建還未涉獵。林建黨想做這塊。
林建華笑了,“那好啊,到時候我們接下的工程,就用你開的裝修公司。”
林建黨拍拍他的背,“行啊,這樣我能省筆廣告費了。”
林炎城扭頭看向林建國和武思蘭,“你們呢?這次分到七十五萬,你們打算怎麼用這筆錢?”
被巨款砸得眼暈的林建國回過神來,和武思蘭對視一眼,“我們兩個不能做生意,打算投資房子吧。買些房子,讓大哥幫我們裝修好了,然後對外出租。收租子就好。”
這完全就是被逼無奈的做法。可誰讓老二兩口子是軍人呢。做生意,他們也沒時間。
賀雲逸聽到這話,接口道,“買房子收租,還不如入股我的房地產公司。”
林建國擺手拒絕了,“算了,我們這點錢扔到你們那邊估計連個聲響都聽不到,還是不摻和了。”
賀雲逸也沒強求。做房地產的缺的資金都是數以萬計,但是他也不怕,有土地向銀行貸款就行。
這些年,他拍下來的土地暫時都沒有開發。保持一年開發一處樓盤也都是衝著‘最’字出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