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強先生的臉色有沒有變鐵青,此時的白音還不得而知,但他弟弟的臉色倒是明明白白的變得很難看。
白樂如今已經歸隊,晚上並沒有住在家裡,他是通過和哥哥打視頻才獲悉這件事的。
白樂當時整個人就不好了:“為什麼要結婚?就隻是因為監護權的問題嗎?解決辦法有很多,哪怕霍執炬完全不為所動,朵顏能讓霍天強好受嗎?”
“我知道,這些我都想過,李律師也建議了可以讓霍執炬立了個什麼什麼意向監護,我沒記住具體的說法,反正從法律上來說,這事不是非要結婚才可以解決的。”白音拿出了全部的耐心來安撫弟弟,他也知道他這個婚結得有點倉促,“但真正的問題是,我想和小執結婚。”
白音很確定自己對霍執炬的感情不是一時上頭的衝動,也知道婚姻不是兒戲,他隻是很認真地想要英年早婚了。
因為他喜歡一個人,就會一直喜歡下去。反正早晚都會結婚,那早一點又何妨呢?
霍執炬提出這個建議時,白音發現自己是一點抵觸情緒都沒有的,有的隻有滿腔的悸動。他想要一個家庭,就像爸爸媽媽那樣,彼此愛護,彼此扶持,直到永遠。而這個人選,除了霍執炬以外,他想不到任何人,也不接受任何人。
白樂沉默了下去,在屏幕的那邊,久久沒有發出任何一個音節。這不是無聲地抗議,他隻是在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理性地去判斷這件事。
“哥哥,你真的做好結婚的準備了嗎?”白樂最後是這樣問的。
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不一定,它包含了太多的情感與責任。很多人都是談戀愛的時候千好萬好,婚後一下子原形畢露,畢竟戀愛的時候兩人並不會一直生活在一起,是會進行一定的偽裝與美化的,婚後長時間的相處會讓彼此的缺點無所遁形。
白樂自然不會覺得他哥哥有什麼問題,他是說霍執炬。他了解霍執炬,就像了解他自己。說實話,他真的不算個什麼好人,他覺得霍執炬也一樣。
“哥哥,你真的百分百了解霍執炬是什麼樣的人,並且能夠接受嗎?”白樂再問。
你和他生活在一起過嗎?你知道他真正的喜好與心中所願嗎?你能接受他全部的陰暗麵,以及與常人有異的思維方式嗎?
白樂不是為了拆散而拆散,他是真的有在努力為他的哥哥思考。
白音也把白樂的話都聽了進去,並沒有著急回答或者否定,而是順著弟弟的話進行了許多思考,然後才緩緩給出答案:“我不確定我是不是百分百了解霍執炬,就像霍執炬也未必知道全部的我。之前不是還有個說法嘛,有些夫妻婚後幾十載,都未必知道枕邊人的真麵目。”
這些白音都是知道的,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婚姻在他看來,就是另外一場互相了解、探索的過程,他願意去磨合,去花費時間,去接受對方的全部,因為婚姻的另一端是霍執炬啊。
也因為白音相信霍執炬也會為他做到這一步。
白音從沒有如此認真的想要把自己情緒傳遞給弟弟知道,因為弟弟的祝福對於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白樂……
在哥哥的目光中潰不成軍。
那一晚,哥哥好像說了很多話,又好像沒有。因為白樂隻聽到了一個觀點,這件事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為什麼,隻是那一句他願意。他哥不是和解決辦法結婚了,是和愛情。白樂可以管白音的很多事,唯獨沒有辦法阻撓白音去喜歡他真正喜歡的,就像他很清楚他哥也不會這麼對他。
白樂終於說服了自己:“好吧,既然你已經想明白了,那我會永遠祝福你的。”
“樂樂!”白音那一刻的激動,很難用言語來形容,他隻知道他好像笑了,又好像哭了,但更多的情緒還是遺憾弟弟此時沒能在身邊。
而在白樂的視角來看,那天他哥的笑容是那麼燦爛。他隻有在爸媽還活著的時候,見過哥哥這麼快樂的樣子,他很遺憾讓哥哥這麼快樂的不是自己,也很慶幸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讓哥哥如此快樂。
“不,”白音就像是看出了什麼,他搖搖頭,對弟弟解釋,“真正讓我快樂的,是有你,也有霍執炬。”他們一樣重要,缺一不可。如果隻有霍執炬,沒有了白樂,白音也不會這麼快樂的。當然,反過來也一樣。隻有他們在一起,才是家。白音就像是想到了什麼,拿出了兩枚寶石,“記得叔叔寶石嗎?你和霍執炬對於我來說就是這一紅一藍兩枚寶石,缺了誰都不完美。”
白音為自己的貪心有些不好意思,但愛情和親情他確實都想要。
白樂怔怔地看著鏡頭裡的哥哥,終於也心滿意足地跟著笑了,他就知道,他對於哥哥來說是最重要的(之一)。
然後,某些小心思就再一次冒了頭,幼稚鬼表示:“那我是紅色還是藍色的寶石呢?”
白音一愣,有區彆嗎?他隻能對弟弟道:“你喜歡什麼顏色,就是什麼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