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一路笑個不停,回去還把這事當笑話講給她媽聽:“小玉說要掙錢開計算機公司,磊子要開煤礦,這倆人真不愧是拜把子的好兄弟,怎麼不說買飛機上天呢!”他說得起勁,完全不顧小表弟在一旁越來越黑的小臉。
大姨無語地看著自家傻兒子,見他越說越來勁,自家小外甥眼睛也越瞪越圓,笑著拍了他一巴掌:“就你能!你這破嘴,幸虧小玉不是外人,出門肯定得把人得罪完了!”大姨很想歎氣,兒子這單蠢的性子和稀爛的眼光,看來以後是做不了生意了,就算小玉給他投資,自己也得攔著。
陳濤早已經習慣了自家老媽的一天幾頓罵,可還是很不爽啊,挨了一巴掌之後鬱悶地往旁邊一跳:“怎麼又打我,我又沒說錯!”小玉掙點錢就飄了,他這做哥的,可不得好好教導他!
大姨更加心塞了。
徐寧玉瞧著表哥那嘚瑟的樣,極度後悔。自己就不該送這家夥東西,給他買個大巴掌還差不多。感覺後背被什麼戳了戳,徐寧玉回頭,就看到李磊笑得特彆燦爛,湊到他耳邊小聲道:“等掙了錢,取幾摞子擺桌上,嚇死濤哥。”
這個建議不錯,徐寧玉抿嘴笑了。
還好,大姨沒心塞幾天,這糟心兒子終於開學了。
工業學院開學早,得提前去報名。從省城到淮水市坐火車隻要兩個小時,陳濤是個大小夥,路上不會有什麼危險,大姨很忙,所以家裡沒人送他去學校。
這會兒也不流行全家出動送孩子,多得是自己去學校的。大姨把學費生活費分開縫到棉被裡,囑咐成:“被子放座位底下,下車彆忘了,路上也彆老是看,到學校了給家裡打電話。”
陳濤就使勁點頭。他滿懷著即將飛出家門的喜悅,一手扛被子,一手拎行李,脖子上還掛著個大包,全副武裝奔上火車。
沒過一會兒,他的半個身子從車窗裡探出來,嬉皮笑臉地衝來送行的一家人揮手:“我走啦!”聲音無比歡快,沒有任何離愁彆緒,弄得大姨都笑出了聲。
送走表哥,徐寧玉他們學校也開學了。
經過上一個學年的係統學習,他已經重新撿起丟下十幾
年的中學知識。萬事開頭難,初一的基礎打牢,後麵學起來就如同順水行舟,特彆輕鬆。
不過這學期他還是按部就班念了初二。他現在如果跳級勉強也可以,隻是會比較吃力,所以他沒有強求。萬一一個失誤沒考好,他的學霸人設就崩塌了。不然他也很想和他姐一起讀初三,省得明年轉學麻煩。
九月底,縣城房子的房產證辦了下來,終於拿到了鑰匙。徐寧玉很想早點搬家,於是大方地出錢找人收拾房子。這會兒也沒有裝修的概念,刷個大白牆,再找木工做幾個大櫃子,已經是精裝修了。
即便這麼簡單的裝修,想弄好也不容易。這個年代石灰、水泥都是緊俏貨,私人沒點關係,有錢都買不到。多虧大姨在中間幫了大忙。
在街麵上什麼人都能遇到,一年店開下來,大姨結交了不少人脈。她性子爽朗,很會來事,很多熟客就認準了這裡,即便附近又開了一家書店,也是他們的店生意最好。
大姨幫忙牽線,買到了材料,可是技術好的工人也特彆難請。比如電工,基本都吃公家飯,尤其年紀大有經驗的,特彆看不起給私人乾活。加上徐寧玉要求比較高,為了美觀,電線什麼的都要求從牆裡走,房子直到十一月底才裝好。
徐建兵這個周末沒去小煤窯,帶著全家人過來看房子。雖然這種程度的裝潢在徐寧玉眼裡非常簡陋,但是其他人從沒見過房子這樣弄,都非常滿意。“陽台的大玻璃窗戶可真亮堂。”“牆上怎麼看不到電線?這樣確實好看。”
圍著屋子轉了一圈,徐建兵有些激動,使勁拍了一下徐寧玉的小肩膀:“弄這些花了多少錢?爸爸補給你。還要去謝謝大姨,多虧她了。”
“錢就不用啦,謝謝大姨就好。”徐寧玉客氣了一下。可是徐建兵很堅持,徐寧玉就笑眯眯地問:“爸,你現在手裡攢了多少錢?四百多了?那就給我四百吧。”
徐建兵知道四百塊錢肯定弄不出這樣的效果,覺得兒子這是孝順他,笑著摸摸徐寧玉的小腦瓜:“。”錢給兒子他不心疼,還是在自家人手裡,怎麼都不虧。
王梅正看著新房激動,聽見他們的對話,滿心的不快活。她運了運
氣,還是忍不住,又忘了自己一直想著要跟徐寧玉搞好關係的,用差不多能讓全屋人聽見的聲音嘀咕著:“那當初還說什麼不用家裡掏錢,早知道這樣,肯定不弄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