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街邊擺小攤子賣餅賣吃的,基本都是女人在乾,要麼夫妻兩個一起,都覺得男人單獨乾這種賣飯的生意特彆丟人。
李磊倒是沒這想法,他臉皮厚,不管賣什麼,隻要能掙錢他就樂意。他覺得小玉全天下最聰明,所以一有點想法,立馬找小玉拿主意:“小玉,你彆是哄我的吧。我要是真做了餅往外賣,有人買嗎?”
徐寧玉剛低頭喝了口稀飯,正咬著餅呢,聞言愣了一下。他抬頭看著李磊,有點呆滯:“你準備去賣餅?”這家夥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過,徐寧玉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趁年輕想做什麼儘管去嘗試,不論能不能賺到錢,都是一種鍛煉。反正小本生意,貼錢也貼不了多少。他就鼓勵道:“這個牛肉餅味道是不差呀,價格合適的話,應該能賣掉。就是得置辦些東西吧,你算好本錢,彆虧了。”
見小玉沒反對,李磊深受鼓舞,掰著手指頭計算需要哪些東西:“要是在路邊擺攤子的話,得買個煤爐子,還得買蜂窩煤、烙餅用的鐵鍋。”李磊越算越覺得心疼,皺著臉,“光爐子就要一二十塊錢了,這得好幾十,本錢有點太大了吧。”
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哪有這麼好的事。徐寧玉直好笑,乾脆說:“等回礦上再賣,你在我家做了餅,用你之前賣冰棒的箱子裝上出去賣,就不用置辦這麼多東西了。就是辛苦一點。”
李磊兩眼頓時一亮,捏著拳頭小幅度地揮了揮:“小玉你真厲害!我不怕辛苦,用了你家東西,回頭賣了錢我們平分。”他現在已經充滿乾勁,“到時候還能順帶賣糖葫蘆。這兩天我再練練,多試幾種餡,等回去了就弄!”
這家夥真是有活力,這麼冷的天還這麼熱血,徐寧玉忍不住笑:“材料你自己買,我就不分你那點小錢了。不過大冷天的,你注意點身材體,你一準能成萬元戶,不急在這一時。”
李磊被小玉說得美滋滋的,狠狠點頭:“我穿的羽絨服暖和,騎車也戴手套,不會凍著。”他現在都用雅霜抹臉了,真奢侈。
在縣城過了兩三天,李磊又請教了大姨,做了韭菜、白菜和蘿卜餡兒的餅。徐寧玉都是第一個試吃,雖然是素餡兒,但是滴了香油,拌得很鮮,吃起來味道都挺不錯。
徐寧玉吃得很滿意,就誇李磊:“都好吃,不然你輪著賣,天天都能換花樣。”李磊連連點頭。總吃一樣就膩了,他換著賣,肯定更好賣。
正為擺攤做準備,陳濤放寒假回來了。
這家夥剛出現在路口,就一甩背包,手舉行李,仰天大叫:“前進街小霸王、西橋礦猛男,回來了!”一低頭,發現徐寧玉站在屋簷下,一言難儘地看著他,陳濤親熱地張開雙手奔過去:“小玉哎,我親愛的小弟,想哥了沒?”
徐寧玉趕緊躲開,真不想讓彆人知道他們是親戚。這家夥讀了一學期大學,腦子好像更不好使了。
誰知道陳濤仗著手長,硬是把徐寧玉使勁摟在懷裡,還不顧他的意願,把他舉起來轉了一圈。
徐寧玉嫌棄地抿著嘴,掙紮著下來之後,趕緊往後退了幾步,轉頭朝大姨喊:“大姨,哥回來了。他肯定在學校看了好多港台片,剛剛說話好奇怪哦。”那種說話風格,一看就像是從港台電影裡學來的。九十年代初,港台片火爆,他不信陳濤沒看過。
果然陳濤渾身一僵,真想把這個小告狀精的嘴巴捂住:你眼也太尖了吧?他真沒想到,一回來就被小玉看穿了,讓他媽知道他花錢看電影,他死定了。
大姨走出來,目光不善地看著陳濤:“期末考試成績呢?出去沒人管野了是不是,還有錢去看港台片?這回開學生活費減半!”
他就知道!陳濤頓時一臉悲憤,可又不敢反抗他媽,隻能慫慫地小聲辯解:“跟著同學去的,就不上課的時候看過幾次。一次五毛,沒花多少錢。”
大姨拍了他一巴掌,催他把成績單拿出來,仔細檢查了一遍,成績還算過得去,才放過他:“去了是好好念書的,彆給我搞些歪門邪道,不然我店不開了去你學校看著你。”
“我肯定好好念!”這下陳濤真怕了。
見他被大姨教訓,徐寧玉滿意地仰著小腦袋,嘴角翹著,看得陳濤牙癢癢。
李磊在一旁對濤哥致以深切的同情:小玉可越來越壞了,欺負完一個又一個,尤其愛欺負個子比他高的男孩。他對女孩子可從不這樣。作為經常被欺負的一員,李磊無奈歎氣。
陳濤好不容易從母親大人的魔掌裡逃出來,拉著徐寧玉從店裡跑出去,就使勁揉他的腦袋瓜:“一回來就拆我台,看我倒黴你這個小壞蛋就開心了吧?”
徐寧玉拍開他的手,毫無愧疚地說:“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還怕我說呀。”
陳濤氣哼哼地伸出手指,作勢要彈他的腦門:“我平時真得有好好學習,就星期天跟我室友去看過幾次就被你看出來了。你沒看過港片吧?竟然能知道我看了,你這個小人精!”
“濤哥,你要把小玉打疼了。”李磊橫跨出一步,半邊身子擋在徐寧玉前麵,陳濤的手就伸不過去了。
“我根本沒用勁,怎麼會打疼。”陳濤“哼哼”兩聲,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