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玉沒想過,這麼狗血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邊,果然藝術總是來源於生活嗎?現實簡直和電視劇一樣精彩。
他就沒見過這樣狠心的母親。他不懂醫學,但金龍才多大,換了一個腎,先不說手術中可能的風險,即便成功了,以後身體也不會和正常人一樣健康吧?
金龍本來呆呆地站在一邊,這下頭低得更狠了,眼淚又流了出來。
李磊也有點傻眼:這是親娘嗎,怎麼能乾出這中事?
轉頭看徐寧玉和他爸,臉色都很難看,李磊猜他們可能需要好好聊聊,忙對金龍說:“早上吃了沒?家裡有雞湯,還有肉丸子,想吃什麼?我給你弄。”說著,攬住大受打擊的金龍去了廚房。
徐寧玉瞄了他一眼,這家夥還蠻會看臉色的。客廳隻剩下他們父子倆,徐寧玉就直接問:“爸,你是怎麼想的?”
他一點兒也不想摻和他爸跟他前妻之間的愛恨糾葛,可金龍還是個孩子,要是他爸犯糊塗,他可不會眼睜睜看金龍一輩子被毀。
徐建兵沉默了一會兒,才寒著臉說:“醫生說了,她那病不換腎也不致命,就是以後要長年吃藥。金龍還沒成年,做這中手術風險很大,以後都要受影響,連劇烈運動都不行,我直接拒絕了。”
老爸這次還算堅定嘛,徐寧玉稍微放輕鬆了一點。
雖然王梅得了病,可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徐家人並不欠她的。可就怕她不死心,總過來糾纏賣慘。到時候,“弱者有理”,肯定有些“理中客”會站在她那邊,勸人大度。還是要想個辦法徹底解決。
徐寧玉沉思著,輕輕點頭:“我看金龍蠻難過的,爸你和金龍也解釋清楚,彆讓弟弟心裡有疙瘩。”
徐建兵抹了把臉,尷尬地點頭:“我會好好跟他說的。下午我就帶金龍回家,你要不要跟爸一起回去?”
其實留在省城也沒什麼事,隻是徐寧玉想著,李磊那家夥求了那麼久,就想要跟他在省城過“二人世界”。要是他說現在就回去,那家夥一定會哭喪著臉一直煩他。
他搖搖頭:“我在這邊再玩兩天,等快開學了直接從家裡去學校。”
徐建兵就笑道:“還是回去吧,再過幾天就是你十八歲生日,你姐和我商議著,要好好給你辦一場,還要請你姥姥姥爺,飯店估計都訂了。”
“哦,我都給忘了,那行。”徐寧玉對過生日無所謂,可家人的好意當然不能拒絕,隻好對不起李磊了。
徐寧玉又跟他爸商量:“這次我回學校就不讓李磊跟著了,等礦承包下來,讓他給你和姥爺幫把手。他好歹也是煤校畢業,就是知識忘得差不多了,爸你多帶帶他。”
被一向有主見的兒子這麼請求,徐建兵心中忽然平添了許多豪情和責任感,一口答應下來:“李磊腦子活,肯定學得快。”
他不是貪權的人,就怕把兒子的生意搞砸了,有李磊來一起幫襯著,肯定能成。對李磊這孩子,他很信得過,這麼多年跟他兒子簡直比親兄弟還親,論照顧小玉,他都自愧不如。
偽裝“好兄弟”非常成功的李磊在廚房炸了香噴噴的肉丸子,成功哄好金龍,一出來就聽徐寧玉說,他們下午回縣裡,頓時瞪大了眼睛,臉上的失望簡直可以具現化。
他盼了好久的二人世界,這才過了幾天啊!
“我也訂好了蛋糕,想給小玉過生日的。”李磊可委屈了。還有禮物呢,他藏了好久的。
在徐建兵看不見的角度,李磊一直用哀怨的眼神望著徐寧玉,把徐寧玉都逗樂了。
可惜他再撒嬌也沒用。“瞧你的小氣樣。去蛋糕店問問能不能退款,不行就讓他們趕緊做好,把蛋糕帶回去。”徐寧玉笑著打趣他,轉身背著他爸,又對李磊做口型:回去我補償你。
李磊看明白了,眼睛亮亮地狠點頭。雖然小玉很喜歡哄他,可都許諾幾次了,怎麼也得兌現一回吧?
他充滿期待地等著徐寧玉的補償,這一等,就等到了徐寧玉過生日。
這次是徐寧玉的十八歲生日,過了這天,他就正式邁入了大人的行列。家裡很重視,在縣裡最大的飯店辦了酒席,弄得十分隆重。
除了自家人,隻請了李磊和他爺奶,還有魏大誌那一大家子,都是走得非常近的親朋好友。
一二十號人坐在飯店最大的包廂裡,圍著張大圓桌,稍微有點擠,但感覺很親近,又熱鬨。
按著現在新式的流行,年輕一輩起哄著唱了生日歌,讓徐寧玉吹了蠟燭,切了蛋糕,一群人就放開來吃菜喝酒。
徐建兵恭敬地向姥爺敬酒,姥爺擰著眉頭,還是勉強接了。大好的日子,得給小玉他爸點麵子。
陳濤則端著酒杯順著圓桌轉悠,很自不量力地拉著魏大誌和魏二柱兄弟拚酒。
這會兒酒桌文化還很盛行,哪次酒席不喝醉,就是不成功的。徐寧玉沒打算勸阻,隻準備回頭跟姥姥和大姨說,不準姥爺表哥喝那麼多酒。
有徐寧玉的多次強調,姥姥姥爺就算生小病,也會去正規醫院看病拿藥,上輩子姥爺遭遇的醫療事故,早就成功避過。
他有空就會給家裡人科普養生常識,每年都強拽著大家去體檢,姥姥姥爺現在身上隻有些小毛病,健康得很,可不能因為醉酒出什麼事。
至於他,對喝酒完全沒興趣,一直喝甜湯,連座位都是在女人小孩這邊,完全被當成了小孩看待。按規矩,小孩子隻能喝飲料,陳濤倒是想來拉他過去喝酒,被大姨一巴掌拍了回去。
屋裡熱熱鬨鬨的,姥姥笑著摸了摸徐寧玉的頭感歎:“這日子過得可真快,總覺得小玉不久前還是小時候那麼白白胖胖的樣子,一眨眼都十八了。就是看著還跟孩子似的。”
“哪家的孩子能有小玉這麼本事!書讀得好,眼光也好,咱們家能過好,多虧了他。”大姨在一旁驕傲地誇讚徐寧玉。
李奶奶滿麵紅光地點頭:“我就沒見過比小玉還優秀的孩子,咱家磊磊真是沾光了。當年他爸犯了事,那些小孩笑話磊磊,現在磊磊都能當副礦長了。過年我讓他開車帶我回老家,可真是揚眉吐氣。”
“我家大誌和二柱也是一樣。”魏奶奶深有同感,“尤其二柱,那孩子性子憨,要不是秀英和小玉不嫌棄,他哪能當經理,以前哪敢想。”
徐寧玉笑著聽她們互相吹孩子,摟著姥姥的胳膊,特彆驕傲地表示:“磊磊哥和二柱哥很能乾呀,也就比我差一點點啦。姥姥、李奶奶、魏奶奶,以後你們什麼都不用操心,隻管享福吧。”
幾位長輩都笑成了一團,紛紛誇他孝順。
姥姥更是笑開了花:“我現在就很享福了。你姥爺有你給他找的事乾,比人家沒退休的人還忙,也不來氣我了。家裡有保姆,我就跟你李奶奶和魏奶奶一起去扭秧歌,真是掉進福窩了!”
“扭秧歌好,健身。”扭秧歌可比在家打麻將好多了,值得鼓勵。
徐寧玉笑著直點頭,耐心地聽老人家們念叨。她們老年秧歌隊活動可真不少,年後要去好些地方表演,幾位老人勁頭可足了。
他的目光從親人們臉上劃過,看到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讓他覺得很滿足。再一偏頭,徐寧玉就看到坐在對麵的李磊,正托著腮衝他傻笑。
這家夥臉蛋黑紅黑紅的,但不是喝酒喝多了,而是熱的。
徐寧玉多次強調,開車不準喝酒,李磊記得可清楚了,嚴格遵守,任憑陳濤怎麼勸酒也不喝。
被嘲笑兩句“不爺們”可不算什麼,他回頭還要開車接送大家,要是敢喝酒,回學校之前小玉都不會理他。李磊可不傻,他還等著小玉承諾的補償呢,不然小玉又有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