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華留下的結界彆人進不來, 但白水蘇可以出去。察覺到連隕過來了後,她便騎著靈鶴飛了過去。
連隕是妖族的王,真身是雪狼,大概是妖力散儘,維持不了全身人形,他此時黑衣染血, 烏發散亂,頭頂還有一雙毛茸茸的尖耳,俊眉修目, 就是薄唇慘白沒有血色。
白水蘇貼上去時仿佛嘗到了一絲血腥氣。
她並沒有貼太久, 兩三秒的時間便直起身來了, 神色自然的關切道:“你好點了麼?”
“你這是……做什麼?”連隕碧綠的瞳仁幽深,開口的嗓音有些暗啞。
他作為妖王,想跟他春風一度的妖族女子數不勝數,可這其中很多是敵對妖族派來的, 要麼是有目的, 要麼是想殺他的,他最後乾脆一個都不理會。
麵前這個人, 先前一瞬他還以為對方是仙子,但現在回過神來, 不由得心生警惕。
他實在是想不通, 有哪個女子會對初次見麵的陌生男人做這種事?就算是妖族女子, 也還沒有坦蕩到如此麵不改色……
“療傷呀……”白水蘇卻說的有些理所當然。
她單純的眉目間一片純摯, 這讓連隕一陣愕然, 不敢置信的開口,“誰告訴你這樣可以療傷的?”
白水蘇有些不明所以,小聲道:“師尊說的……你、你有沒有感覺傷口好些了……”
她黑眸晶亮,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
連隕此時已經無力吐槽,他有些艱難的想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個漂亮傻子。
他輕咳了兩聲,有氣無力的道:“你師尊是誰?”
“霽華仙尊呀……”
白水蘇倒是說的毫無防備。隻這話一出,連隕握緊了拳,抓了一手的積雪。
“霽華教你的?”他眉頭緊皺的說完卻又徒然一鬆,打量著神色天真的白水蘇,輕嗤一聲,“果然是……”
連隕暗道霽華表麵上一副道貌岸然的凜冽冰山模樣,背地裡竟然這麼不堪的引誘一個單純無知的少女?
“還以為這些仙門有多光風霽月,也不過是些道貌岸然……咳咳……”他說著劇烈的咳嗽,又吐出一口鮮血來。
他剛剛本就受了重傷強撐著一口氣,此時不知不覺放下了戒備,精神一鬆,倒是整個人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意識昏昏沉沉起來。
“你在說些什麼?……誒……”白水蘇有些慌的伸手去扶他,“你怎麼樣了?你醒醒呀……”
隻是連隕半點反應也無,雙目緊閉,臉色慘白。
確定對方的確是昏過去了,白水蘇才苦惱的停了下來。她住的地方有霽華設下的結界,是不可能將連隕帶進去了。
兩個人一直呆在雪地裡,隻怕不出半個時辰,便要變成兩座雪雕了。
幸好靈鶴找了一處凹進去的洞口,過來輕輕鳴叫示意。白水蘇看了看不算太遠,這才費力的將人拖過去,又回去拿了些被褥過來。
這個洞不算太深,但好歹能夠擋風遮雪,總比露天強一些。隻是連隕傷的頗重,沒一會兒就冷的發抖。
白水蘇跪坐在他身邊,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輕聲道:“喂,你還好麼?”
連隕緊皺著眉,似乎十分痛苦。
她想了想,倒出一顆霽華給她的上品靈藥雪玉丸,傾身上前小心喂給他。
靈藥入腹,一陣馥鬱的芬芳夾雜著舒適劃過,身上的傷口似乎也在愈合。
隻是疼痛沒那麼厲害了,寒冷的感覺卻越發明顯。
白水蘇溫熱的手心讓連隕在寒冷中仿佛觸摸到了一絲溫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拉了過來。
“誒……”白水蘇一下子跌進了對方懷裡被緊緊抱住,如冰塊般的寒意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抱著懷裡馨香溫軟的身體,連隕倒是眉目稍稍舒展。
“這樣你會暖和些是麼?……那好吧……”白水蘇稍微掙紮了會兒,見連隕似乎舒服了些,自言自語般說了句,便不再動了,強忍著寒冷給他取暖。
連隕到底是妖王,即便受傷很重,但有了足夠的時間休息,再加上雪玉丸療傷,他一覺醒來,已經感覺好了很多,頭上的耳朵也收了回去。
隻是懷裡的人似乎並不大好。她小臉緋紅,額頭有些發燙。
這是因為他麼?
他對於昏過去的事情還有些印象。
明明她可以不用管他的,可她不僅救了他,給他療傷聖藥,還給他取暖……
想到抱著對方取暖……本質上還是個純情妖王的連隕耳朵有些紅。
他眸光不自覺柔和了些,“你……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