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聲音平靜而安然,她讓軒一開槍,但軒一卻很介意。
軒一並沒有回頭看,但是他知道隨著他的拔槍,隨著對方的出聲,身後的兩隻肥羊也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錢梨更是重新拉弓,哪怕他並不知道對方的位置,但是同樣指向了軒一手槍所指的地方。
軒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卻並非沒有波瀾,他已經開始在計算拋下這對肥羊逃跑的可能性,羊肉雖然好吃,但也需要有命來吃,他無法估測對方的真實境界,但是極有可能是致知之上的法相境,越一個大境對敵在有槍械加持的情況下軒一並不介意,但是越兩個大境就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了。
正在軒一心中盤算的時候,對方突然自己從樹上跳了下來。
與軒一不同,軒一尚且需要借助氣流和樹枝的輔助來減速和變向,可是對方卻如同一塊石頭一般筆直從天空砸下。
然後,石落無聲。
軒一看著眼前站得筆直的女子,她身穿華麗而貼身的紅白軍袍,手中輕盈握著一杆長槍,眉入發鬢,表情平淡而冷峻。
她從幾十米的高空如石頭一般落下,落地卻像櫻花一樣輕盈。
軒一沒有說話,槍口依然對準女子,可是女子卻笑了笑開口,話語泠泠有聲:“不要這個樣子,我隻針對這隻魔崽子。”
軒一心中一凜,卻聽到身後錢梨的聲音:“無論他是什麼,我們已經組隊了。”
“組隊?”女子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羊和狼組隊嗎?”
錢梨不為所動:“就算他是狼,但是他沒有吃我們,便是狼的誠意。”
女子聽到這話,不由神色一正:“也對,這隻魔崽子居然沒吃掉你們,看來還有點良心。”
這樣說著,她手腕輕輕翻轉,長槍便隱沒其中,然後就這樣赤手空拳地向軒一這邊走近,絲毫不介意軒一的槍口與錢梨手中的長弓。
軒一歎了口氣,垂手放下了槍,手槍入套之後,示意錢梨也解除武裝。
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如果說自己是狼,那對兄妹是羊的話,那麼這個女子便是雄獅,無論狼還是羊見了,都需要乖乖俯首稱臣。
就像軒一之前說的,他沒有動手就是最大的誠意。
放在這個女子身上同樣適用。
見到三人收起武裝,女子表情絲毫不變,她已經來到了三個人的麵前,看也沒有看最前的軒一一眼。
“你很對我的胃口,有沒有興趣和我組隊?”她看向錢梨。
軒一沒有說話,因為他沒有說話的資格,對方一口便叫出他魔之子的身份,那便意味著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談了。
畢竟暗部的緊身作戰服雖然罕見,但是對於見過的人來說印象未免太過深刻,隻有像錢梨兄妹這樣的雛才能稍微騙上一騙。
錢梨隻是搖頭。
女子顯然有些失望:“為什麼,我明顯要比這個魔崽子靠譜啊。”
錢梨笑了笑:“您是獅子,獅子隻應該與獅子為伍。”
女子聽罷笑了笑,然後對著二人抬手翻開衣領,那裡是一朵用金線繡成的滴血蘭花:“如果我是一匹馬呢?”
錢梨與錢櫻全身皆微微一震。
錢梨向著女子恭敬行禮,然後問道:“敢問您是?”
“蘭葉第九軍團近衛騎士團三營七連連長。”女子淡淡說道,不帶驕傲,亦不含謙卑:“少校蘭流焰。”
錢梨與錢櫻表情瞬間僵住了,儘管他們都想到了這種可能,但是當這種可能真的擺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卻有點不敢相信。
要知道,那可是第九軍團!
要知道,這可是近衛騎士團的連長。
軒一這個時候默默舉起手開口:“請問我可以走嗎?”
他對這兩隻羊一點想法都沒有了,畢竟這個蘭流焰已經真正證明她是一隻馬。
她吃草,不吃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