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三沒有停止往嘴裡塞葡萄乾的動作,也沒有去拿軒一的蝦餃,但她還是一邊吃一邊靜靜開口,話語絲毫不受影響。
“很聰明,也很強大,是那些人典型的風格。”
軒一笑了笑,用筷子夾出一個隻有嬰兒拳頭大小的蝦餃遞到鳩三那如櫻桃一般鮮豔的嘴邊:“白天不是我的話,你已經死了。”
鳩三抬起眼,冷冷望了軒一一眼,純銀的眸子中寧靜如水,但她還是乖乖張開嘴,讓軒一把外皮近乎透明的蝦餃塞進了她的口中。
軒一看鳩三咽了下去,才笑眯眯地將筷子放回了蒸籠,看向對方:“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殺他的想法?”
鳩三笑了笑,這位不苟言笑的美麗女子笑起來竟非同一般的動人:“我連殺你的想法都有,隻是沒有足夠的把握。”
軒一哈哈大笑,然後看向鳩三:“隻是我們的主子一直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即使他露出破綻,我也不會動手。”鳩三淡淡回道:“我知道你很渴望這個名額,但我奉勸你不要亂來。”
軒一的笑容驟止,他冷冷望向鳩三,右手悄然按上了槍柄:“話不要亂說。”
鳩三不動聲色,她拿起筷子,又夾起一隻小巧玲瓏的蝦餃,端詳著裡麵雪白的蝦仁,沒有抬頭看軒一一眼:“星立華是你姐姐對吧?”
軒一已經將槍指向了鳩三光潔的額頭,平靜道:“有種你再說下去。”
鳩三笑了笑,然後將蝦餃吞入口中,然後順勢抬起右手,將一根筷子筆直插入手槍的槍膛,淡淡笑了笑:“你注意一個問題,我是女人。”
鳩三的動作極快,可是軒一依然有扣動扳機的機會。
隻是他不想抓住這個機會。
所以他望著對麵這個冷漠又美麗的少女,終於沒有開口再說出一句話。
鳩三滿意笑了笑,然後指了指軒一的槍,軒一隻好將手槍抽出鳩三手中的筷子,重新插入槍套裡麵,這個時候鳩三才開口:“你知道我最喜歡誰嗎?”
軒一沉默些許,才慢慢回答:“永耀至尊。”
他與鳩三是同一批受訓的孩童,然而那批孩子裡,能活到現在的隻有他們二人罷了。
雖然他們從小到大彼此交談極少,但是對於對方的了解卻要比其他人深刻得多,所以當鳩三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軒一幾乎是不假思索就想到了這個答案。
“她也曾經與你我一樣。”鳩三淡淡說道:“除了比你我更強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區彆。”
軒一笑了笑:“還是有區彆的吧。”
“她和你我這般大的時候,便能夠弑殺那些近神的存在。”
“但哪怕這樣。”鳩三笑道:“她還不是殺了自己的導師。”
軒一沒有說話。
關於永耀至尊的傳說,而今仍然流傳在整個世界,那位同樣是暗星兵器出身的少女,幾乎是人類有史以來天賦最強的存在,十六歲便能越境斬殺近神存在,二十七歲的時候已經是當世最強之一,轉而執掌整座星城。
所謂天下行走,雖然類似的存在並不是在星城首先誕生,但是在這位永耀至尊卻是第一位被公認的天下行走,並且開創了行走接替最高統領的先河。
隻是永耀至尊誕生已經千年,世間行走也有近百位之多,再無人能到達那位少女曾經到達的高度。
可即使是那位至尊,在她同自己這般大小的時候,不是照樣要服從於自己頭頂上那些大人物,親手殺死養育自己近十年的如同親父一般的導師。
就像那位將自己從死人堆裡翻出來的少女永遠不會明白,她翻出來是一張指向未來的死亡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