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屍體說一輩子的話。
軒一看著蘭流焰妥協,露出了由衷的笑意,他指了指麵前的水煮魚:“既然騎士大人願意同我這個魔崽子說話,那麼我先請騎士大人吃魚。”
蘭流焰一步都沒有動,她冷冷看著軒一,肚子裡饞蟲的嘶吼動搖不了這位第九軍團的騎士絲毫。
“我隻答應聽你說話。”
軒一點了點頭,似乎蘭流焰的反應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我殺了謝君豪,但我沒有殺錢梨。”
蘭流焰看著篝火前的軒一,他穿著純黑的緊身衣,標準的暗星魔崽子裝束,她輕蔑笑了笑,根本就不相信軒一說的每一個標點符號。
“不是你殺的,難不成還是我殺的嗎?”
軒一看著她,靜靜搖了搖頭。
他的身後傳來冷清寂寥的女聲。
“抱歉,蘭流焰大人。”
錢櫻一身短裝,披著藍色的鬥篷從軒一身後通洞的陰影中慢慢走出,表情微冷卻認真。
“我哥我是親手殺死的。”
……
……
蘭流焰還是很餓,但她卻已經沒有一點吃東西的心情。
她不相信軒一,但她不得不相信錢櫻。
哪怕錢櫻有被脅迫的可能性,但是如今隻有她和軒一的情況下,誰脅迫誰還說不準呢。
錢櫻講了一個與趙星鐸版本完全不同的故事,更加黑暗,更加冷漠的故事。
蘭流焰連想都沒有想便相信了錢櫻的故事。
因為這才是真實世界發生的故事。
趙星鐸的故事裡充滿了漏洞,隻是時間讓蘭流焰來不及卻確認哪些漏洞,他故事裡的許許多多的疑點,都在錢櫻的故事裡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隻是聽完了這個故事,她再也沒有心情吃東西了。
她長槍早已經收起,此刻撩起長袍,向著錢櫻鄭重跪了下來,五體投地。
她光潔的額頭緊緊叩在地上,輕輕說道:“原本我應該去殺了謝君豪帶著他的人頭來向您謝罪,但是謝君豪已死,我隻能代他向您請罪。”
錢櫻看著謙卑跪在自己麵前的少女騎士,內心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感覺。
她當然談不上憎恨遷怒這位性情高潔的少女,可如果說全無觸動,也是自欺欺人,她沉默些許,然後說道:“有人幫我報過仇了,我很感激他。”
蘭流焰點頭,然後站起身來看向那一個一直沉默的少年。
“請原諒我一直的冒犯。”
軒一搖了搖頭:“沒有原諒的必要,因為每次我都抱著殺您的決心,隻是您太強罷了。”
蘭流焰笑了笑。
然後向著少年單膝下跪:“剛才是歉意,現在請收下我的敬意。”
“您是真正的騎士。”
軒一不為所動,笑了笑指了指還在冒泡的魚鍋。
“我寧願我是這鍋魚,至少還可以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