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他和安雅走出木屋的時候,軒一心中已經將星立華所劃定的日程全部安排妥當。
“我們來校正一下時間表吧。”
在木屋外,軒一對葉雅說道,卻看到對方痛苦地打了個激靈,應激反應一般:“不,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
軒一點了點頭:“我的日程安排。”
“十二點之前,我會把你送到你家附近,然後你安心回家。”
“由於我時間有限,就不陪你家人寒暄了。”
葉雅點了點頭,心道你想見我家人也得見得到。
我怎麼會給你真實的地址。
然後她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是與你無關的事情了。”軒一淡淡說道:“你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小姐,我們是在塵埃中掙紮求生的普通人。”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和你見麵本來就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我幫助你不求任何的回報,但剛好相反,你已經付給了我足夠的報酬。”
“所以把你送到之後,我們便繼續自己毫無關聯的生活。”
軒一看著對方琥珀色的眼睛,認真說道。
葉雅眨了眨眼睛,同樣很認真地點頭,但是心中卻遠遠沒有表麵上的平靜。
她雖然不算閱人無數,但是當了這麼久的九公主,她所見過的人比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人還要多出許多,雖然她沒有椒月那種在格物境就鍛煉的爐火純青的識人術,但是同樣是千劫的修煉者,同樣是格物圓滿,她對彆人的觀察與分析同樣超過了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
但她從來沒有見過像軒一這樣的人。
他就像一團燃儘的炭火,表麵上已經冰冷,但裡麵卻熾熱如同岩漿。
正常人幫助人,再如何助人為樂的人,也會有一點希望得到回報的心思,更何況她已經半遮半露地表現出自己出身不凡,星立華倒也罷了,方才不過幾個小時的相處,葉雅已經大致判斷出星立華的性格。
如果說軒一是看起來像是壞蛋的好人,那麼星立華就是徹徹底底的好人,即使放在第九軍團也算是好人的那一種。
但是,軒一,怎麼說呢?
他給自己的感覺,是強迫自己做好人一般,他不想做這樣的好人,但是卻做了好人應該做的事情。
就像他幫了自己一樣,他一點都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反而一直把自己當做燙手山芋的樣子,能夠儘早一點扔掉絕對不拖一分一秒。
他就好像,是因為星立華是好人,所以自己才努力做好人一樣的感覺。
他深深厭惡著努力做好人的自己,所以連帶著不喜歡一切證明自己做過好人的東西。
比如說自己。
一個人,究竟有過怎樣的過去,才能夠養成如此糾結的內心。
以及——椒月姐姐是如何認識他的?椒月姐姐是出了名的喜新厭舊,她會扮成對方的樣子,那麼便意味著她認識他不過是一個月之內。
就像他說自己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椒月和他更是兩個世界的人。
那麼這兩個世界的人是如何認識的呢?
葉雅閉上眼睛,然後睜開,伸手牽住對方的手。
“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