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不過是清場的方式之一。
紅發的男孩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了過來,可憐兮兮地看著葉萱:“師傅,我打輸了。”
葉萱側過頭,伸出手。
柔和的風自卡斯特的身周自下而上地升起,吹乾他被雨水打濕的衣物與毛發,然後在他的身周盤旋,重新化作無堅不摧的罡風。
卡斯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剛才這一幕讓他聯想起在外麵瘋跑的小奶狗濕淋淋跑回家,女主人拿乾毛巾擦乾它那身滴著水的皮毛的景象。
然後少年問道:“她究竟是誰?怎麼可能這麼強?”
葉萱看著他:“我帶你來這裡,就是想讓你看看更廣闊的天地。”
“至於她是誰。”九公主沒有笑:“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卡斯特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和葉萱一起看向那個在遠處的玻璃盅。
“師傅你真的要殺了他嗎?”
葉萱笑了笑:“你認為我需要殺了他嗎?”
是啊,葉萱想要殺誰,看一眼對方也就死了,還用得如此大費周章。
但卡斯特老老實實說道:“師傅您做什麼事情,又不看彆人看法。”
葉萱點頭:“也是。”
這樣說著,葉萱望著雨幕:“他身上有一樣我很熟悉的東西。”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和冰湖上的那個東西聯係上的,但毫無疑問,他身上有那個東西的氣息。”
“非常濃厚的氣息。”..
卡斯特一點都沒有聽懂,但他沒有發問,隻是看向葉萱。
葉萱笑了笑:“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聖人一直想要謀求更高的境界,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成功。”
“最後,她決定另辟蹊徑。”
“於是,她就在暉亡之林裡麵造了一個神。”
“或者說,是一個生而為神的人。”
“因為她認為每一個人的器都是有限度的,如今她無法再進一步,是她的器本身局限了自己。”
“這樣的話,一個生而為神的存在,會帶著她的期待攀登上更高更不可思議的領域,甚至超越那些彼岸所謂的神祇。”
“在典籍中的記錄裡,那個生而為神者被稱作寧馨兒。”
“她在子宮中孕育了許多年,直到最近一百年裡,才有了分娩的跡象。”
“俠與九公主世世代代都關注著這位幼生神祇的動向,但是為了不刺激她,我也隻是遠遠在暉亡之林的冰原外眺望過一眼。”
“當然,那真是強大到令人戰栗的恐怖力量,不愧是有著神名的存在。”
卡斯特這次聽明白了:“你是說,軒一和那個神有關係?”
“是的,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他攜帶著那位雖然名為古神,卻十分年幼的存在分割出來的一份力量。”
“他一直認為自己有機會打破須彌山的結界從而偷渡進去,信心大概也在於此。”
卡斯特看向自己的老師:“所以。”
“是的,他要證明自己的勇氣與力量。”
葉萱冷清說道:“正如同他想保全那份力量而不惜以出賣葉雅為代價,那麼如果他想彌補自己所做的事情,那麼他就要舍棄這份他想要保存的力量。”
“也便是——”
“用那位古神的力量,來擊破我留下來的樊籠。”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藍色的光芒刺穿了整個夜幕。
就好像一道雷電自大地劃向無垠的深空。
那個透明的玻璃盅寸寸崩裂,一隻手從裡麵探了出來。
一隻巨大的,冰藍色的。
少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