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裡,單單活著就要拚儘全力了。
軒一雖然一直都很理解這句話,但是從來沒有這一刻更加理解這句話。
因為他現在就在山嶽巨黿的體內。
而且,是物理的體內。
並不是說他如同孫猴子一樣被人吞入腹中,而是他暴力穿透了對方堪稱是最堅固防禦的龜甲,進入了它的心肺肝腸膽之中。
外在堅不可摧的堡壘,往往就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軒一雖然本身是在外部,但是如今他來到了內部。
山嶽巨黿的血肉老而且韌,不過再老再韌,也不至於讓軒一這把燒紅的快刀無法在其中切割而過。
他的麵前是一片血色,山嶽巨黿瘋狂的運動身體,希望用自己的幾萬噸的肌肉生生夾死這個煩人而且齷蹉的寄生蟲。
但是軒一卻偏偏是一顆燒熱的銅豌豆,蒸不爛,煮不熟,錘不扁,炒不爆,偏偏又響當當。
他的火焰灼燒著對方的身軀,但同樣受著對方極致的擠壓。
他們互相折磨著,死亡對方先於自己死去,這樣自己就能夠驕傲的站起來舉起右手,宣告自己是這場死亡競賽的勝者。
但是偏偏,它們的壽命同樣堅韌無比。
其實軒一本來是想過用七夕紫蓂來終結對方的壽命,畢竟現在他對七夕紫蓂的掌控遠非當時在暉亡之林可比,他的境界也比當初高到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隻是偏偏,這頭山嶽巨黿實在太大了。
七夕紫蓂也不是什麼烈性毒藥。
和玄齒獸相比,山嶽巨黿就真的如同一座山與一頭牛的差距。
他恐怕需要讓自己被山嶽巨黿整個嚼碎了,才能最後中下毒成功,然後等對麵毒發恐怕還要等個三五年。
這樣的買賣未免也太賠了一點。
所以,他隻能來這裡和對方拚命。
和深淵蠕蟲不同,山嶽巨黿的體液並不具有那種駭人的強酸,隻是和深淵蠕蟲比起來,這頭山嶽巨黿又實在太大隻了一點。
大果然是美的。
軒一暗暗想著,然後催動火焰烤焦對方身上每一條肌肉,蒸騰每一滴鮮血。
從來沒有人像他這麼燒烤,他簡直是在創造燒烤界的新神話,如果軒一現在能聞到氣味的話,哪怕說大多數肉都被他烤成了焦炭,但相信他走過來的通道一定還是肉香四溢。
所謂天才地寶,又有什麼天材地寶能夠和活了可能十萬年以上的老烏龜相比呢?
隻是軒一連一點氣味都聞不到,來自於他血脈之中的霓凰赤炎在灼燒外在一切的同時,也封鎖了內在,讓他不必要受到外麵的一切影響。
以及這也是多餘的東西。
這世間有什麼劇烈的疼痛能和有人在你肚子開刀劍派對更疼呢?
如果有的話,那就隻能是有人在你肚子裡煙熏火燎烤腰子,涮牛肚了。
軒一清楚地知道對方有多麼疼,因為他的七夕紫蓂毒發的時候也有這麼疼。
對方發瘋地想要摧毀自己眼前的一切,想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鑽進自己身體裡的蟲子給弄出去。
可是軒一又怎麼可能會出去呢?
如果這個世界有動物保護組織,那麼現在的軒一一定被譴責了千百萬次,然後被踏上了一萬隻腳,畢竟這是全世界都找不到幾隻的珍稀史前生物。
但是所謂保護,是在對方不會殺了你之前。
而眼下,軒一既然選擇了和對方搏命,那麼隻能和它搏到最後。
其實軒一一點都不喜歡搏命,所以其實他搏命的次數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