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揮彆了大叔之後,軒一其實已經沒有再在這個建築裡繼續呆下去的理由了,本來憑著身體的記憶最終來到這裡已經是多餘的行為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軒一還想去另外一個地方。
因為還有一個謎團沒有解開。
在天一閣的時候,軒一憑借藥理解析的能力第一次獲得了靈液的具體藥方,但正是這個藥方,讓他對暗部所供應的靈液價格產生了懷疑。
因為太便宜了,便宜到暗部簡直就是在做慈善的地步。
可是顯而易見,無論是星城還是暗部,彼此之間都沒有賑災濟民的愛好。
隻是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軒一隨後的命運便卷入一場瘋狂向前的狂飆旅途中,再也停不下來管顧其他的事情。
現在軒一終於有了時間,隻是這個問題現在已經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但是不重要軒一還是有些想知道最後的答案。
哪怕無關緊要的答案。
所以少年繼續在暗部大樓裡輕車熟路地移動,最後來到裝備部近旁的藥劑部門,推門而入之後才驚訝發現,這次值班的竟然還是幾周前那個稍微有些刻薄的護士。
不過護士並沒有認出來他。
畢竟當初軒一用了假發和美瞳來扮作和他們一樣的星城族人,隻是現在軒一用的卻是真是相貌,除了像大叔這樣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的看護人員之外,沒有誰會刻意記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去的普通暗部專員的模樣。
還是執行司的專員。
不過現在看著軒一推門而入,那位護士還是皺了皺眉頭,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臉上的不耐煩還是寫在那裡。
畢竟頂著這樣的相貌還能進暗部大樓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這位護士也沒有想要觸碰這個黴頭的任何想法,但是你要讓她有什麼好臉色,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無論是購買藥劑還是查看藥劑清單,都需要暗部成員特有的黑卡,軒一的黑卡早在被抓進地牢的時候就已經被沒收了,之後再也沒有補辦的機會,從眼下的情況來看,軒一恐怕今生都不會再有使用黑卡的體驗了。
對此軒一並沒有太多的遺憾。
他一步步走到這位忽視的麵前,輕聲詢問道:“能不能讓我看下配給表?”
配給表便是暗部當天的物資供應表,其價格雖然略有波動,但是一般保持基本的穩定,曾經有專員進行過囤積居奇的勾當,但是很快就被暗部以更大的供應力度給打壓了。
一般而言,隻要在表上的物資,暗部都能夠幾乎無限製地供給,隻要你能夠給出足夠的積分。
畢竟,暗部的積分相較於最終兌換的物資而言,其價值永遠是偏高的,對此暗部是穩賺不賠。
另外,不同的身份,拿到的配給表上的物資種類與額度也是完全不同的,身份高低甚至在折扣上也有微妙的差異,雖然這種差異到不了讓人鋌而走險的地步。
聲明要看配給表當然是內部人的說法,以及看配給表是不需要積分的。
唯一需要的就是證明身份。
於是那個護士抬起眼,冷冷道:“身份證明。”
軒一不用摸遍全身就知道他身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證明自己是軒一,但是軒一也不需要證明這個。
因為他現在已經不是軒一了。
少年平靜從黑鐵戒指中取出星懷藥在進門時候交給他的那個小小的令牌,輕輕放在木質的桌麵上,用手指翻轉方向,然後靜靜推了過去。
護士原本漫不經心地翻著眼前的賬目表,與其是說在打發時間倒不如說是在打發軒一,但當她的餘光掃到那個軒一推到麵前的令牌的時候,一起都變了。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櫃台後麵,額頭緊緊貼著地麵,再也不敢抬起,聲音諾諾地從櫃台那邊傳出:“大……大人,請原諒我的冒犯。”
“我不原諒。”軒一看不到她的臉,隻能看到她蜷縮顫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