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這個少年在天空的墜落。
當軒一體表的火焰徹底熄滅之後,所有人的神識終於可以探知到這個少年的身體,以及內部。
他的身體中有著不計其數的傷,被強行愈合的傷口,支離破碎仿佛拚湊起來的骨骼,尚且淌血的內臟與布滿裂紋的皮膚。
這樣恐怖的傷勢,即使在場的這些大人物自己經受一半,也很難說不是生命垂危。
可是軒一就是拖著這樣的軀體,和星鬼斧的影子完成了一場大戰,最終將其徹底擊殺。
軒一之前的高度並不高,自由落體之下,很快下方就傳來了沉重的重物落地的聲響,因為在此之前,這裡的所有人都已經確定了軒一的身體狀況,所以此時對少年的生死已經不太在意。
是的,現在軒一還沒有死,可是這個世界,恐怕已經沒有人可以救活他了。
今夜之後,星城會永遠失去她的這位行走。
星瑰年感應著落在地上少年,他如今的身體是那樣的堅韌,哪怕已經如此重傷之軀,可是從千米高空自由落體,對他來說居然不過是勉強蹭破皮的輕傷。
但是這並無法改變她即將死去的事實。
由於此時周圍都是地位與自己相當的同僚,所以星瑰年看向星馬牢:“你去將行走迎上來,妥善看管,注意不要和他有直接接觸。”
然後給他一場與身份相應的葬禮。
在軒一臨死前的那番宣言之後,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再成為星城的行走,即使現在突然好了也不成,除非他現在突然好了,更有了可以和他們眼下任何一人比肩的實力。
所以暫時不要想這個美夢了。
對於現在的軒一而言,是一個死了的行走才是最好的行走。
如果他死了他會得到一個體麵的葬禮,而不是以謀逆行走的身份處理。
如果他沒死的話。
那麼很抱歉——隻能請他去死了。
星馬牢靜靜點頭,就在身形將要下降那一刻,他發現已經有人攔在了下方。
以及是一個完全想不到的人。
一頭水藍色長發,藍白戰袍在空中被狂風微微帶起,當代九公主葉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裡,望向上方的星瑰年,開口道:“郡首閣下。”
“您的行走與我第九軍團有舊,我懇請可以帶走他的屍體。”
葉萱的話語不卑不亢,但是她的這句話與其說是懇請,但更不如說是告知。
她在之前一直選擇了袖手旁觀,因為這是星城的內部事務,以她的身份確實不適合出手,但是現在不一樣,當火焰熄滅之後,所有人都已經判斷出來此時的軒一根本救無可救。
那麼接下來需要考慮的,莫過於就是對於這個少年的墓地選址了。
星瑰年卻靜靜搖頭,開口說道:“公主殿下,如果您設身處地,您會答應嗎?”
如果葉萱設身處地的話,那麼與軒一相似的便是葉雅了,如果葉雅也真的有早夭的那一天,而那個時候星城向葉萱討要葉雅的屍體,葉萱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了。
隻是,眼下的軒一死因是因為謀逆,則另當彆論了。
但是軒一的屍體中肯定隱藏著許多秘密,這肯定是星城不會放過的無儘寶藏,說是一個體麵的葬禮,但毫無疑問接下來少年會被切片好好研究一番,以及之前他所使用的那柄擊殺星鬼斧傀儡的鏽劍,雖然所有人都看不出名堂。
但毫無疑問——那把劍強的可怕。
更彆提雖然說現在的軒一他們都認為必死無疑,但是誰也不敢擔保葉萱帶走眼下這個垂死的少年屍體之後,能夠找到辦法真的治愈他,那麼就真的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了。
所以一旦設身處地,是沒有人希望軒一的屍體脫離自己的控製。
而葉萱這番請求的意思,就是想要強搶。
她不會在軒一活著的時候主動救他出去,但是卻可以等他死後把他的屍體帶走,以免遭到接下來的侮辱,這是葉萱能夠做到的事情。
當然很難,但是這是她想做以及能做的事情。
所以葉萱笑了笑回答道:“所以我才需要懇請啊。”
甚至不排除物理懇請。
這是來自世間最強者的殷切懇請。
但最終星瑰年還是搖了搖頭。
“當初我用他和星主打賭。”葉萱絲毫不感覺意外,她笑眯眯地說道:“最後我賺了2.5%的份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