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心中想道,但是並沒有真的說出來。
她咬了咬嘴唇,說:“一言為定。”
軒軼看著紅頭發的女孩:“我們這可不是一言為定,是好多言都定下來了好吧。”
“說不定就差了一次,結果沒定下來呢?”妖妖張嘴說道。
軒軼被這一句話瞬間給問住了,他歎了口氣:“好好,我們再做一次約定。”
“我們會一道走下去,直到我們中間的一個再沒有力氣繼續走下去為止。”
妖妖重重點了點頭。
……
……
吃過了晚飯,軒軼將那吃的乾乾淨淨的白陶罐清洗完畢,連同洗好的白毛巾一起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然後才走進了那個上著鎖的房間。
上著鎖,就意味著謝絕外人入內,雖然說這鎖不過是普通市麵上買到的十塊錢一把的鐵鎖,但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在其中。
妖妖看著走進房間的軒軼,臉上平日裡有些沒心沒肺的樂天表情隨即收斂了不少,自己乖乖站到了門外,等待軒軼的呼喚。
果然就同往常一樣,過了不到二十分鐘,軒軼便在其中開口說道:“好了。”
妖妖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說真的,雖然說軒軼從來沒有想過向妖妖隱藏什麼自己的秘密,可是妖妖有些事情上卻特彆的固執,比如說現在。
當妖妖走進去的時候,正看到軒軼手中是用各式草藥加少許泥漿調和出來的黑色藥膏放在一片碧玉瓦上。
這藥膏是用來治療妖妖臉上的胎記的,雖然說軒軼一直都沒有不讓妖妖看配置過程的意思,但是妖妖始終都堅持不看,軒軼總不能非要強迫這個女孩去看。
似乎妖妖總感覺,如果自己學會了自己治好自己,那麼她留在軒軼身邊的理由,不對,是軒軼把她帶在身邊的理由,就又少了一條。
對此,軒軼一如既往地心知肚明。
妖妖自己乖乖地走到軒軼的麵前,麵對著軒軼坐下,然後閉上了眼睛。
軒軼看著這樣總讓人心生憐惜的女孩,不由輕輕歎了口氣,然後伸出手,將妖妖臉上的皮革麵具給摘了下來。
麵具之下,半邊明媚的女孩麵孔另一邊卻是漆黑一片,糊滿了那用各種草藥磨漿之後的調和的藥膏,所以隻要你湊近對方,隻能嗅得到那股有些難聞的草藥味。
才不過一天的功夫,這些藥膏便在女孩的臉上凝結成石塊一般的存在,軒軼甚至不是用手,而是拿出了一柄銀質的小刀,將少女臉上的藥膏如同雕刻大理石一樣,一點點雕出女孩麵部的輪廓。
妖妖腰杆挺得筆直,一點都不害怕軒軼一時失手會在自己臉上劃出一道口子,這個平日上鎖的房間裡再沒有其他的聲音,隻有兩個人細若蚊鳴的呼吸與白銀的刻刀在女孩臉上每一道刀刻下發出的如同山石滾落峭壁一樣的無聲處驚雷。
當最後一塊黑色的藥膏也被軒軼剃下來的時候,這個時候才能夠清晰看到少女臉上的輪廓。
與最初軒軼與妖妖相見的時候相比,女孩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密密麻麻如同肉芽一般滋生的肉質物,現在隻剩下皮膚上一層淺淺的灰青色鱗片,這些鱗片密密麻麻的生長在女孩的臉上,雖然沒有那麼瘮人,但是這樣出去依然會被視作為怪物。
軒軼拿刀輕輕觸碰妖妖臉上的鱗片,輕聲問道:“疼嗎?”
妖妖搖頭,說。
“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