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路燈的照射範圍,黑暗的夜空中隻有軒軼的小小火星在空中飛舞著照明,如今軒軼的實力已經多少向外展露了一些,哪怕隻是冰山一角,但是少年已經不用裝作什麼病弱的青年遊醫。
影影綽綽的光影中,軒軼和妖妖一步步接近生死不知的陳稻,這一路上軒軼走的非常小心,甚至說存了一旦有風吹草動就抱起妖妖張開翅膀就跑的想法,但是偏偏這一路上非常安寧。
哪怕說軒軼就像是一步步接近捕鼠夾上奶酪的老鼠,但是直到他摸到了奶酪,捕鼠夾依然沒有合上。
軒軼的手輕輕覆蓋住了陳稻有些冰冷的額頭,少年輕輕顫抖了一下,但是最後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他體內充斥著死氣,看來他在黑暗的城市裡走了很久。
陳稻對這座蘭陰城並不熟悉,因為他原本熟悉的就是城外的世界,城裡麵都是騙子和黑心的商人,如果不是軒軼的緣故,恐怕他會永遠和這座城市絕緣,可是在今晚,對蘭陰城不熟悉反而成了害死陳稻的最後一根稻草。
天黑失去參照物之後,陳稻原本就很可能在蘭陰城迷路,況且他是從謝府偷跑出來的,所以因為害怕被抓回去所以還刻意避開路燈走一些陰暗的小路,原本這樣的情況最壞也不過是逛逛悠悠一直逛到天明,除非一不小心踩到某個沒有井蓋的下水管道。
可現在,當空氣中彌漫著那些可以帶來死亡的霧氣時,一切都已經變了。
在沒有額外防護的前提下吸入了太多的死氣,一無所知的陳稻隻能倒在城市的黑暗中,他隻想去看一眼母親有沒有事,但是他始終不知道,他最應該擔心的恰恰是自己。
“蠢貨。”軒軼輕輕罵了一聲,然後七夕紫蓂的氣息透出手指,開始一點一點替對方拔出體內那些氤氳的死亡氣息。
經過白天一天的練習,軒軼如今的熟練度已經稱得上登峰造極,更不要說由於陳稻身份的關係,軒軼下手也比白天的治療時候更加謹慎許多,所以不到兩分鐘的時間,當軒軼收回手指的時候,陳稻已經有點迷茫的睜開眼睛,然後看到在他麵前的軒軼,下意識地想後退,卻發現後背已經抵著冰冷的牆壁。
“誰要你救我了!”陳稻咬著牙,下意識地喊道:“你和他們有什麼兩樣,不是還是不想讓我去找我娘。”
軒軼笑了笑:“我和他們當然不一樣,但是……”
少年的話語戛然而止。
因為另一個聲音隨著一道黑色的光束一起姍姍來遲。
“但是你們都要死了。”
軒軼臉色微變,抬手,玄武鱗片脫手而出,滴溜溜地旋轉著,擋住了那束向著軒軼激射而來的黑光,隻是玄武鱗片上的靈光一暗,軒軼立刻感應到和他心神相係的玄武鱗片竟然受了不小的損傷。
對方好強。
在那一瞬間,軒軼腦中有千萬種想法閃過。
自己一個人先逃,如果不惜暴露身份,啟動燃血之術展開火翼的話,逃脫幾率至少有八成以上,即使對方之中有洞玄之上的存在——不過應該沒有,如果有的話,現在迎接軒軼的已經是展開的領域了。
第二方案肯定是帶著妖妖一起逃,有了妖妖這個累贅,那麼逃脫肯定隻有三成不到的把握,關鍵如果對方真的是暗星的人的話,那麼發現自己有保護妖妖的意圖,那麼肯定會不惜一切攻擊她,那個時候自己會更加左右為難。
當然,最極端也最不可取的肯定是還帶著這個不讓人省心的陳稻,且不說眼下如何安撫這個正在鬨彆扭的男孩,光是同是攜帶著兩個孩子逃跑本身,就等於說是掛了兩節車廂的馬車和幾匹汗血寶馬並道而馳,基本上就是在臉上寫了我想死。
陳稻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變化,而妖妖這一刻則要清醒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