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軼最後那句話說的應該是問句,但是他的語氣卻極為篤定。 骷髏用一隻手輕輕捂住了頭,似乎那個空空如也的大腦如今似乎正在激烈地衝突著,軒軼歎了口氣,手腕再一張,一柄鏽跡斑斑的長劍從他身體中抽出握在掌心,然後隨即飛擲而出,將那具陷入自我矛盾的骷髏擊飛出去,最終將其釘死在遠方的白骨牆壁上,骷髏的身體慢慢枯萎成灰。 軒軼手一張,鏽劍便從遠方化作一道殘影飛回,重新進入了他的身體之內。 葉雅對於眼前的景象了解最為清楚,知道是那個在軒一體內的大能控製身體後的表現,而林薇則也是和軒二有過數麵之緣,所以並不驚訝,唯有妖妖從來沒有見過軒軼這個樣子,隻感覺他如今無比陌生。 而軒軼收回鏽劍之後,回頭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了摸妖妖的頭,動作嫻熟無比,就好像那個少年曾經所習慣做的那樣,這個時候妖妖才有點恍惚,她竟然有點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自己更加熟悉的軒軼,而好像前後又都是一個人的樣子。 而在四個人的對麵,有灰白的骨屑從偏殿的四周彙聚而來,最終一起拚出一個少女的身形,她全身如霧一般聚散離合,卻可以清晰看得出五官和樣貌,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微光,長發淡金色如同乾枯的蘆葦。 “好久不見。” “京陌。” 軒軼這才看向這個漂浮在空中如同魂靈一般的少女:“好久不見。” “不過閒話少說,你我而今的時間都不多,那就最好來說重點。” “在我死後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如今這座白骨之殿又是怎麼回事?” 魂靈少女笑了笑,笑容冷清逸群:“就是發生了一些這個世界總是在不停發生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 “我的時間不多,你的時間似乎也很值錢,那麼你們請跟我來。” 這樣說著,魂靈少女抬手向著遠處的青銅門一招,青銅門便緩緩地向著四周打開,露出了同樣被白骨堆砌而成的長廊。 她剛想轉身向著那個長廊飄去,卻被葉雅叫住:“請問,該怎麼稱呼您?” “我?”魂靈少女自嘲笑了笑,然後看了看葉雅:“原來是葉青的後人?九公主似乎又得到了一個優秀的繼承者。” “你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和這位一樣叫我石璃,這是我生前的名字。” “不過我更喜歡的是我死後的名字。” “你喜歡的話,可以叫我無憂骨。” “隻要你喜歡的話。” 無憂骨這樣說著,整個身體瞬間隨風散去,隻留下在原地麵麵相覷的四個人,周圍還有一圈被凍成冰雕的骷髏戰士。 “它們怎麼辦?”妖妖指了指那些骷髏。 林薇又打了個響指,這些骷髏上的堅冰隨之冰消雪融,不過事情看起來似乎得到了解決,這些骷髏失去禁錮之後,並沒有再第一時間向眾人進攻,而是重新散架,每根骨頭都在仔細尋找來時候的位置,好方便把自己妥帖地給放進去。 可是直到這個時候,還是沒有一個人動足跟著無憂骨進入白骨走廊,因為核心人物還沒有動。 那就是軒軼。 方才軒軼突然有如惡靈附身一般,和這位至少已經死去千年的白骨之殿管家聊了會家常,便成功解鎖了好友成就。 但是眼下軒軼不動,即使藝高人膽大如同林薇,也沒有動彈一下。 “沒什麼事。”軒軼停頓了一下,才突然說道。 這樣說著,他向前邁出了第一步,向著白骨走廊的方向,然後其他人才跟著他走出了這個看似平凡但卻又似乎危機四伏的白骨之殿。 而沒有人問他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在場的人都有自己的判斷。 …… …… 無憂骨正等候在白骨走廊的入口,看到眾人跟了上來,她才重新漂浮起來,表情稍微有些淡漠:“你們是說蘭陰城現在起了瘟疫?” 葉雅點了點頭:“並且是偏向於死靈詛咒的瘟疫。” “那就有點傷腦筋了。”無憂骨淡淡說著:“我是那個家夥留下來的備份,時間有效,權限也不多,所以隻能閒話少說,少說多做了。” 這樣說著的時候,眾人在走廊中突然遇到了一個敞開的房間,麵積不過數百平米,但是房間裡隻能看到一汪鮮紅的血水,正向外汩汩的冒著氣泡。 看到妖妖好奇的目光,無憂骨微微笑了一笑:“我希望你們在場的所有人永遠都不要有用到它的時候。” “不過,我的目的地也快到了。” “但在此之前,我很想知道,你們究竟對這座白骨之殿了解多少。” 軒軼平靜回答道:“事實上,我們中的絕大多數在找到它之前對它一無所知。” “不過我曾經到過蘭陰城中的那個柳家宅邸,現在看的話,那應該是石家的舊宅吧。” “我到過柳宅的地下室,甚至找到了當初石楓寫下的《死者之書》,隻是沒有成功解讀。” 無憂骨聽到那個名字臉上露出了一樣的神采:“《死者之書》嗎?真是令人懷念的東西。” “這座白骨之殿,原本就是為了完成死者之書的內容所建造的東西。” “隻是最後儀式沒有真正的進行。” “為什麼?”軒軼不由追問。 他此時自己也是有私心的,那就是如果說眼下的白骨之殿就是完成《死者之書》複活儀式的關鍵的話,或許他自己也有機會將姐姐作為這個複活儀式的指向,讓姐姐完成真正的受肉複活。 當然,由於現在來看,石楓的這個複活之術有許多的詭異之處,所以軒軼即使選擇這樣做,也是會在徹底解讀《死者之書》的內容之後。 “當然是因為有人阻止他了。”無憂骨悠悠說道:“千年前,當儀式進行到最後關頭的時候,兩個不速之客闖入了這裡,阻止了石楓完成最後的獻祭。” 無憂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帶任何情緒。 “那兩個人是誰呢?”葉雅忍不住問道。 雖然她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答案。 無憂骨笑了笑,指了指葉雅手中的玉佩。 “你說還能是誰呢?” “那個時候還沒有死去的葛生,與那位當時正值鼎盛的九公主。” “葉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