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黃的原野上,星星點點的綠色正在蔓延,春意將近,如果湊近還能看到嫩黃色的的迎春花。 一條筆直的鐵軌在蘭葉帝國的原野上延伸到視野所看不到遠方,初升的太陽高懸灑落金色的輝芒,溫暖中也蒸騰著春天潮濕的水汽。 萬物正在萌發。 一輛黑色的列車正在這條鐵軌上馳騁著,列車的車頭上是一個耀眼的黃金戰馬。 列車之內,軒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黑發的少女正坐在自己的床頭用銀亮的小刀一點點削著蘋果,果皮一圈圈向下滑落,就好像少女在解下自己紅色的裙擺。 軒軼不由將目光望向那個穿著黑色短裙的少女,對方漂亮地不像凡間的女子,發色與眸眼都是夜一樣的漆黑,皮膚雪白誘人,一點紅唇如熟透的櫻桃。 她一點都不詫異軒軼的蘇醒,手一翻轉,已經被削去果皮的蘋果白生生地立在少女雪白的手掌中,她露出了一個冷清而魅惑的笑意:“你要先吃它?還是先洗澡?” “或者說先吃我?” 軒軼被少女的宣言給驚到了,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小小的車廂裡,車窗外的景色飛速掠過,朝陽正在遠方的地平線上一點點上升。 “椒月?”軒軼下意識地說出這個有點陌生的名字,雖然說他第一時間沒有把這個名字和眼前的少女聯係在一起,但不知為何就是脫口而出。 椒月側頭笑了笑:“哎,你要是真失憶了該多好啊。” 這樣說著,椒月收回手中的蘋果,握住張口狠狠咬下一塊,果然甜脆多汁。 軒軼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列車的車廂上,之前發生過的一切一幕幕在眼前閃過,他終於掌握了眼前的形勢。 “現在是什麼時間?” “按照蘭曆,今天是三月三,宜外出遠遊。”椒月笑吟吟地說道,將咬下一口的蘋果放回床頭的果盤上:“當然,就你而言,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這三天我一直在你手裡?”軒軼毫不留情地用了在你手裡這樣的描述,然後說道:“所以說,當我和你在白骨之殿通話的時候,事實上你人就在蘭陰城?” “對啊。”椒月毫不要臉地承認了,然後盯著軒軼的臉道:“不要這樣看著我啊,畢竟我是空間致知的,幾千裡的路對我來說灑灑水罷了。” “是的,你一向喜歡謀定而後動。”軒軼平靜說道:“你要帶我去哪裡?不會是星城吧。” “如果是星城的話我還會親自當你的獄卒?”椒月淡淡問道:“不過我確實沒有想到,你們真的那麼快就能夠解決白骨之殿的事情。” “如果你們再推遲兩天,我就能夠找到足夠的力量將白骨之殿連根拔起。” “如果推遲兩天的話,誰又知道會多死幾萬的人呢?”軒軼平靜笑道:“妖妖呢?” 椒月詫異地看了軒軼一眼:“我以為你會先問葉雅呢。” “那位殿下現在已經不是需要我保護的小女孩了。”軒軼如是說,注視著椒月的眼睛:“妖妖呢?” 椒月看著軒軼眼中認真的神色,決定不逗他了:“在後麵車廂裡,如果你想見的話一會就可以見到。” 軒軼確定妖妖平安無事,才心安些許:“所以眼下我是你的囚犯?” “不算是,我想算是客人。”椒月撓著鼻子思索著說道:“當然,或者說我是你的債主才更準確一點。” “你記得嗎?我給了你那麼多投資,最後你拍拍屁股就跑了。” 軒軼沒有接這個話題,因為早在須彌山上兩個人就反目過一次,不過這隨著星立華的死去,以及在行走會議上的最終和解,無論怎麼說,軒軼確實欠了椒月一個超級大的人情。 沒有辦法還的那種。 尤其是他被對方從白骨之殿撈起來之後。 “蘭陰城現在怎麼樣?”軒軼決定暫時擱置這個話題。 “亂成了一鍋粥啊。”椒月眯眯眼說道,整個少女有種繾綣如貓的慵懶意味,尤其是黑發黑眸黑裙,更襯得露出的肌膚晶瑩雪白:“棘北海死在白骨之殿,葉雅作證他和邪惡的遠古死靈法師戰鬥到了最後一刻,甚至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棘白凝被救了下來,同樣在葉雅的力保之下,繼任了蘭陰城主的位置,不過棘白凝身體虛弱,想要理事最少還要修養半年的時間,但好在趙雪宜和謝恩都和她關係匪淺,棘家在蘭陰城根基深厚,更因此事重新和未來九公主締結了友誼,蘭陰棘家應該會繼續興盛下去。” 軒軼點了點頭:“那麼事情究竟最終是怎麼收尾的?” “白骨之殿所發生的一切都被隱瞞了下來,隻對外公布了這場瘟疫是位遠古死靈法師的陰謀,最終在葉夜學院和棘北海的聯手下擊殺了那位死靈法師,瘟疫也成功被終止,隻是棘北海在戰鬥中死去。”椒月搖著手指輕輕說道。 “那。”軒軼頓了頓:“柳思思呢?” “柳思思?”椒月稍微思索了一下,才意識到軒軼指的是誰:“石清川那個被複活的女兒?雖然說我確實對她很感興趣,但是貌似第九軍團接手了,具體不太清楚,但是第九軍團的信譽還是值得信賴的。” 第九軍團嗎?軒軼沉吟著思索,柳思思是幾乎有據可查的唯一一個死而複生之人,被發現之後重點關注幾乎是必然,況且如果柳思思是石清川的女兒,那麼確實第九軍團和她有著不淺的淵源,接手照顧她接下來的生活也算情有可原。 這樣說的話,陳稻大概也在被很好地照顧著吧,畢竟謝幫並沒有在這場瘟疫中有太大的損失,隻要自己還活著,那麼陳稻就會按照自己給他設計好的軌跡,生活下去。 軒軼基本了解了蘭陰城的後續情況,然後突然想起一件事:“石清川呢?以及無憂骨?” “石清川附身的吉米利用你掌控白骨之殿的那一瞬間,徹底殺死了被控製的另一個自己,但是其本身也因為生命力的衰竭,在我找到他之前就已經死去了。”椒月靜靜說道:“至於無憂骨,你殺死了她殘存在白骨之殿的那一部分,但是其主體被那位來自葉夜學院的少女徹底封印在了體內,我有些擔心,但是她告訴我並沒有什麼大礙。” 軒軼點了點頭:“她們知道我在這裡嗎?” 椒月看著軒軼的臉,蹙起眉:“怎麼,我在這裡陪你不開心咯?” 這樣說著,椒月繼續說道:“你在白骨之殿的血池中為了消耗血池能量而大肆催動七夕紫蓂,導致七夕紫蓂在你體內進一步衍生進化,雖然暫時血池替你擋了一刀,但不是長久之計,我向她們說明了情況,她們最終同意我將你帶走。” “另外,雖然你成為了白骨之殿實質上的主人,但是關於白骨之殿的更多運作和機理,都在那本《死者之書》中,我相信你也需要它們。” 軒軼聽明白了椒月的意思:“所以說,你是要我帶我去奧斯帝國?” “不是去,而是回。”椒月糾正了軒軼的說法:“我相信你也已經意識到了,你應該是奧斯家族流落在外的血脈。” “但是奧斯皇族裡沒有我的位置,不是嗎?”軒軼笑著說道。 椒月看著對方:“那是以前。” 這樣說著,椒月站起身來,巧笑倩兮。 “我這次過來,帶了一個人。” “我相信你會喜歡的。” 這樣說著,椒月推門而出。 一個少女有些怯生生地從椒月走出的廂門走出,輕咬著嘴唇問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來人金發而碧眼,生得嬌俏可人,穿著花紋簡樸的白色洛麗塔長裙,但是在軒軼眼中,她還有著更多的含義。 “錢櫻?”軒軼開口說道。 少女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