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軼一向很知道分寸,也知道哪些事情可以說,哪些事情不能說。
奧斯羽生也講了很多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講了自己第一次見葉雅時候的情形,講了他在皇宮內的生活,以及十二歲的時候如何漸漸發現的事情真相。
兩個十七歲的少年在這座石桌旁講了很多事情,也喝了很多杯酒,軒軼一向都很自矜自己的酒量,隻是他沒有想到奧斯羽生的酒量也很好。
這裡是世界的罅隙,連太微境的強者都無法窺探的所在,也是椒月所能找到的最安全的悄悄話場所,天空的夜色永不衰竭,但是石桌上燭台的蠟燭卻一點一點地燃燒著,直到燒光最後一點蠟油,然後熄滅。
軒軼和奧斯羽生喝光了滿桌子的酒,也說完了滿肚子裡的話。
軒軼其實現在還不確定奧斯羽生所說的那些話究竟是真是假,尤其是關於自己身世的那些,但是他的理智卻告訴自己,這應該是所有可能中最荒誕但又是最正確的那一種。
他原本還無法理解奧斯羽生為什麼會對他說這些,因為說了之後,自己就會成為他皇位的最大覬覦者。
不過和這個少年談過這一整夜之後,軒軼終於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確實是世界上和自己最相似的那個人,隻是他們從嬰兒時代,就迎來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最後能夠在這相見,真是命運的捉弄和戲謔。
軒軼倒光了桌上的最後一瓶酒,大聲叫道:“椒月,上酒。”
奧斯羽生也在那裡拍著桌子,叫阿月上酒。
椒月無聲息的浮現,手臂一抬,軒軼和羽生麵前各出現了一個精致的酒杯,酒杯裡的液體清澈見底。
軒軼哈哈大笑,舉杯飲儘,而對麵的奧斯羽生也不甘示弱,隻是一杯酒下肚,兩個少年表情都露出奇怪的神色。
因為這杯酒入口完全沒有白酒的辛辣醇香,反而是完全的酸澀不堪。
“你是不是上錯酒了,椒月。”軒軼好奇問道,酒量雖大,但是喝了一夜酒之後,連軒軼的腦殼都有點不清醒。“這怎麼喝起來和醋一樣。”
“因為那本來就是醋。”椒月冷冷說道,如罥煙眉微微橫起,純黑的眸子滿是寒氣:“兩個臭酒鬼!”
奧斯羽生拍著桌子哈哈大笑,然後全身赤紅色的火焰驟然騰起,霓凰之火浮現一閃而逝。
當火焰消退之後,這位奧斯太子全身醉意全無,連酒氣都被燃燒殆儘。
而在另一邊,軒軼也有樣學樣,啟動燃血之術,血液臟器中的酒精被火焰瞬間點燃,然後排出體外,這麼快的醒酒方法,軒軼還是第一次學到。
“切。”椒月發出不屑地嗤笑。
然後椒月看著兩個喝了一夜酒的影子:“接下來呢?你們談了一夜,談出來什麼嗎?”
“我可不信你沒有在聽。”奧斯羽生笑著說道。
“就差掏心窩子了。”軒軼也平靜說道。
當兩個人選擇配合默契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人在說話。
而椒月則完全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們感覺很良好是吧?”椒月冷笑:“算個男人就都站出來,一個做太子,一個做行走,讓我不用替你倆操碎了心。”
“彆,暫時還離不開你,阿月。”奧斯羽生趕緊挽留:“下個月我就去新世界看看,帝都的事情,我決定全權交給軒軼,您意下如何?”
“再過兩個月就是大婚典禮了。”椒月斜眼看著奧斯羽生:“這你也真的拉下臉讓彆人去幫忙選妃?”
“這不就是早商量好的嗎?”奧斯羽生無辜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