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軒軼有生以來感覺走過的最長的一段路了。
因為那位長老的命令,在接下來的路上並沒有人攔他。
當然也沒有人敢攔,少年的身上永遠燃燒著那象征是無儘死亡的紫色火焰,
寬廣的大道上,每個霓凰族人都帶著些許複雜的神情給軒軼讓開了道路,在少年的身前與身後,永遠是一片通途。
每走一段路,軒軼就會從黑鐵之戒中取出一瓶蓮隱複生劑,就像是灌水一樣灌進妖妖的口中,然後自己抿儘剩餘的部分。
即使是蓮隱複生劑這樣世間最好的藥劑,連七夕紫蓂都可以暫時壓製的存在,對於妖妖而言,並沒有太好的效果,因為妖妖現在的情況在於極度失血和夕天族長的雙重作用,根本就不是蓮隱複生劑能夠治好的類型。
蓮隱複生劑可以治療失血,但是蓮隱複生劑解除不了詛咒,更治不好現在的妖妖。
隻能讓妖妖多撐一會罷了。
軒軼其實身上帶有很多的蓮隱複生劑,可以將其像水一樣灌給妖妖,軒軼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有這麼奢侈的一天,但是少年現在的想法唯獨恐懼蓮隱複生劑不夠。
但即使是這樣,軒軼也跌倒了許多次,平地摔並不是軒軼想要點出來的技能,隻是他實在過於虛弱,虛弱到連懷中的妖妖,都感到很重的地步了。
妖妖同樣已經昏迷到不會說話的地步,但是少年依然要前進。
一步一步繼續向前,哪怕一步一步走到油儘燈枯。
最終,不知過了多久,軒軼終於站在了遺忘之城最高的宮殿之前,那扇高高的殿門緊閉,威嚴而高聳。
軒軼翻出了最後一瓶蓮隱複生劑,拔開瓶塞給懷中的妖妖喂下,少女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但是還是乖乖地張開了嘴巴,喝下了大半的藥劑。
剩下的藥劑軒軼自己一飲而儘,然後伸出手用力向著殿門一推。
大門豁然洞開,刺眼的光芒如同無數把尖刀一樣從門內射出,大殿外,無數的霓凰族人都在望著軒軼,等待著他們至高無上的族長大人給這個大逆不道的闖入者以神罰。
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隻是那扇幾百米高的殿門開出了一道小小的縫隙,一道足夠軒軼抱著妖妖進入的縫隙。
縫隙中雪亮的金黃光芒照射而出。
軒軼抱著妖妖走入縫隙之內,沒有一絲猶豫,圍觀者不由發出輕微的歎息,然後大門自行悄然合攏。
……
……
軒軼走進了殿內,但是眼前的景色卻和上次和林薇葉雅進入的時候截然不同,上次進入的時候眼前是無儘的高聳台階,軒軼他們不知道爬了多久才爬到台階的儘頭,見到了那個空空如也的王座。
再然後被族長大人在一個瞬間將他們全部秒殺。
至於這一次,階梯不見了,軒軼看到的是一個正在飲宴歡慶的大廳。
不同膚色不同體型的人坐在大廳的兩側,麵前的石頭長桌上擺著各種各樣世間罕見的珍饈,耳邊是如同天籟的曲聲悠揚,頭頂上懸掛著一顆又一顆巨大如同明月的吊燈將視野中的空間儘數照亮。
而在大廳的儘頭,軒軼看到了一個坐在王座上的模糊人影。
少年覺得身體又是一陣虛弱乏力,不由再次單膝跪在了地上,輕輕呻吟了一聲。
這聲呻吟,將近處的所有人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這裡。
這個全身燃燒著妖異恐怖的紫色火焰的少年,正抱著一個蒼白垂死的女孩,跌跌撞撞闖入了幾乎是眾神飲宴的大廳。
軒軼將妖妖平放在大廳的地麵上,低下頭來。
火焰依然在燃燒,少年的聲音低沉。
“求求你們,有誰可以救救我的女孩。”
這座大廳裡是來自這個世界最尊貴的客人,有帝國的特使,有隱族的行走,他們歡聚一堂,隻為慶祝一位凡間神隻的壽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