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一點軒軼必須承認,那就是相對於夕影,軒二真的是一個更加合適的請教對象。
當然,這種情況隻可能發生在夕影在身邊並且默許軒二可以說這些話的時候。
否則其他的時候,軒軼想從軒二那裡哪怕隻想知道一點點的密辛,都要像擠牙膏一樣付出漫長而艱辛的努力。
“看到未來。”軒軼說了這樣的話,而軒二點了點頭。
“是的,聖人能夠看到未來的軌跡,從而做出自己對未來的預言,能夠打破聖人預言的隻有另外一位聖人,但是這也意味著他要承受改變世界的反噬。”
“最初的時候,聖人的隕落很多都與這種改變世界有關,比如那位創造了葉夜學院的月佚聖者。”
“聖人也是依靠著這種能夠看清命運絲線的能力,所以才能夠在這個世界中自由生活,但同樣,聖人不得乾涉塵世這條規則也逐漸被他們總結出來,然後加以實行。”
“而越強的聖人,所能看到的未來也就越加真實與可信。”
軒二看著軒軼說道,軒軼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因為那位死神很可能是這個世界還活著的最強大的聖人。
比夕天還要強的聖人,隻是想想就感覺不可思議的恐怖。
所以說她所看到的未來是最為可信與真實的。
“所以說——”軒軼看了一眼夕影:“死神給了關於她的預言對吧?”
夕影微微頷首,但是開口的卻是軒二。
“她終將死去。”
“但是從她死去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生命才會重新煥發出光彩和意義。”
軒二說出了這句有些故弄玄虛的話語。
但是軒軼的表情卻沒有因此而輕鬆。
反而有些越加凝重的意味。
“但是她不能在一千年前就死掉對吧?”軒軼說道。
否則當時離開彼岸的時候夕影就可以乾淨利落地去死了,又何必以這樣痛苦而艱難的方式熬到了現在。
畢竟夕影是真的被封印在遺忘之城的地底,以那樣常人難以想象的姿態在接近靜止的時間中度過了千年的時光。
軒二看了麵無表情的夕影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是的。”
“在那位死神的預言中,千年之後,夕影會被一個注定的少年所喚醒,並且真正的經曆並且結束她的一生。”
“從那個時刻開始,她才會迎來死後的新生。”
軒軼沒有說話。
因為很明顯,死神所預言的那個喚醒夕影的人就是他自己。
但是這樣被彆人在一千多年前就預言到自己的感覺,真的很不開心。
他們在這個廣闊而古老的陵墓之中,靈魂的虛影和千年的少女相對而立,隻有軒軼躺在紅玉的祭壇之上,就好像某個古老而偉大的儀式。
隻是身在儀式中心的軒軼一點都不感到開心。
“所以說你們一直都在等待我的喚醒?”軒軼說道。
但是夕影搖了搖頭。
“不,對我而言,那個喚醒我的人並不一定是你。”
軒軼看著夕影,看著這個絕美的少女,明明說已經將那個目標鎖定在了自己的身上,為什麼現在夕影又要說其實他不是預言之子。
“我一共做了兩個夢。”夕影這樣說道。
“在第一個夢裡,我化作那個無法自由言語的冷漠女孩,跟隨著她去體味這個世界的喜怒哀樂。”
“這樣的生活非常優美而靜謐,我可以坐在秋日的暖陽中看著攤開在膝蓋上的書本,線裝的墨香味在口鼻中氤氳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