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不是說了嗎,阿娟是寧雪的小名。”蕭野咬牙——
蕭月月這幾個室友真是太難纏了!
瞧著蕭野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何誌新也有些莫名其妙——
當初在學校時,大家都是“娟子”“阿娟”的叫,倒是沒人主動詢問過,阿娟姓什麼。
真是大名叫王寧雪,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就隻是自己這老同學的反應,怎麼看都有些過激了。
“老同學,難為你還想著阿娟,我替阿娟謝謝你,就隻是我這丫頭你也瞧見了,她這是心裡恨著我呢……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女孩子臉皮薄……老同學你先回去,我慢慢勸她,實在不行了,我就求她,給她磕頭……老同學你去忙,我和她,單獨,談談……”
蕭野瞧著何誌新,眼睛通紅,言辭懇切,一副痛苦至極的模樣。
何誌新瞧著蕭月月的不滿更濃,可正如蕭野所言,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到底不好再說什麼,隻板著臉道:
“學習好不好無所謂,最關鍵的是要先學會做人!要是連一點兒感恩之心都沒有,那是禽獸都不如!”
說著,轉身就要上車,卻被秦櫻喊住:
“何教授,且慢。”
一直呆愣在那裡的蕭月月跟著跑了過來,顫抖著攔在了何誌新的麵前,把手機舉過去:
“何教授,麻煩您看一下,這張照片上的女人,真的就是您印象裡的阿娟嗎?”
作為蕭家多餘的一個,蕭月月手裡沒有任何和蕭野還有王寧雪的合影。好在蕭彤彤有。
作為“備用血庫”,蕭月月還被迫和蕭彤彤加了好友。
而平常蕭彤彤最喜歡做的,就是把他們一家三口四處旅遊玩樂的幸福照片發給蕭月月。
這會兒讓何誌新看的照片,可不是其中的一張?
照片是在異國的一個海島上,何誌新一手摟著抬著下巴一副富家太太模樣的王寧雪,一手摟著打扮的小公主似的蕭彤彤,一家三口瞧著,那叫一個幸福美滿。
“月月你乾什麼,彆纏著何叔叔了……”蕭野明顯沒有想到,蕭月月還會來這樣一招,忙要過去阻攔,卻被秦櫻的司機,直接攔住。
“蕭月月,就因為不想救你哥,不認你哥就算了,現在連你媽也不認了?”何誌新已經認定了蕭月月就是個不懂事沒良心的,對蕭月月不是一般的厭惡之下,抬手就要推開蕭月月,卻在觸及蕭月月照片上的一家人時愣了一下。
“何教授,您再看看,照片上的王寧雪,真的,和您口中的阿娟,是一個人嗎?”蕭月月聲音都有些哆嗦——
自打上次和蕭野決裂,蕭月月就下定決心,怎麼也要知道,自己親生母親是誰,又在那裡。
隻可惜人海茫茫,到現在卻依舊一點兒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時至今日,蕭月月簡直都要絕望了!
而就在剛才,秦櫻卻很是肯定的跟她說,把王寧雪的照片拿給何誌新看,她有把握,何誌新口裡的阿娟絕對不是王寧雪,十有、□□,應該就是蕭月月的親媽。
“誌新,你彆被這丫頭騙了!就因為不想救她哥,這孩子都瘋魔了!”蕭野想要衝過來,隔開蕭月月和何誌新。
隻他雖然人高馬大,卻根本不是做慣了體力活的司機的對手,雖然急的頭上直冒汗,卻始終不能靠近蕭月月身邊。
何誌新已經接過蕭月月的手機,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蕭野,這是怎麼回事?你摟著的這個女人,是誰?”
蕭野神情又羞又窘,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所以說阿娟真的和王寧雪不是一個人對不對?”蕭月月卻明顯就要哭出來了,“我媽的名字,是叫阿娟,不是叫王寧雪,對不對?”
“我不知道王寧雪是誰,”何誌新捏著手機,臉色也很是不好看,“不過我知道,相片上這個女人,絕對不是阿娟。”
“蕭野,你到底在搞什麼?你剛才竟然跟我說,阿娟是,王寧雪的小名?”到了這會兒,何誌新要是不明白他是被愚弄了,那就是真的蠢到家了。
“我……”蕭野明顯沒有想到,他撒的謊言,這麼容易就被戳穿,抱著頭就蹲在了地上,“誌新啊,我知道錯了……其實,我和阿娟,早就離婚了……咱們這幫老同學,和阿娟關係都挺好,我怕你們罵我,才沒敢說出實情……對不起……”
之前因為拋棄了阿娟,何誌新就和這些老同學全都漸漸斷了聯係。眼下公司突然倒閉,蕭野四處求爺爺告奶奶之餘,也無比震驚的發現,他曾經的同學這麼多年過去,很多都成了一方人物。
甚至感念阿娟當年的情誼,這些同學對眼下陷入窘境的蕭野幫助頗多……
尤其是何誌新,這段時間說是不遺餘力都不為過。
“你和阿娟,離婚了?”何誌新頓時就有些發懵——
他也是從另外一個老同學口中,輾轉得知的蕭野現狀不好的消息,說是得罪了某個大公司的小姐,好容易奮鬥出來的公司都被迫關門。
何誌新聽說後,說是義憤填膺都不為過,幫著聯係了好多同學,把蕭野的困境告訴了老同學,一門心思想著,就是衝著阿娟,怎麼也要幫著蕭野重新站起來。
這段時間,蕭野拿了足足五六個大單子,其實全都是老同學特意照顧他的。
知道蕭野要來盛京看女兒,何誌新還特意囑咐蕭野,把阿娟帶過來。結果蕭野托詞說,家裡有人生病,老婆在家照顧病人。
剛才又說是兒子得了尿毒症,何誌新還想著,阿娟肯定就是留在老家照顧兒子了。怎麼也沒有想到,根本沒有阿娟,蕭野其實早就和阿娟離婚了。
“您這位老同學,可不止是和娟阿姨離婚那麼簡單,”秦櫻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看著臉色難看的蕭野,“何教授您怕是不知道吧?其實早在十九年前,這位蕭先生就拋棄了發妻……”
“……月月倒是被他留在身邊,可您知道這麼多年,蕭先生和他的新歡是怎麼和月月說的嗎?他們說,月月的媽媽是第三者插足……”
“……然後就以這個罪名,對月月非打即罵之外,更讓月月讀什麼女德學校,要讓月月心甘情願的充當他和小三生的女兒的備用血庫,還美其名曰,給月月那不道德當了小三的親媽贖罪……”
“怎麼可能?”這樣毀三觀的事,何誌新聽著,頭皮都有些發麻,不敢置信的看著蕭野,“蕭野,這位同學說的,都是,真的?”
到了這會兒,蕭野也想不出該怎麼給自己狡辯了:
“我……誌新,我其實是,有苦衷的……”
分明是承認了蕭月月的話。
何誌新捏在手裡的車鑰匙都掉了,氣的渾身都是哆嗦的:
“苦衷?你拋棄了阿娟,竟然還說什麼,有苦衷?”
“那麼好的阿娟,你怎麼忍心,這麼對她?”
忽然抬手,照著蕭野臉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憤怒之下,忍不住就開始爆粗話:
“你他媽就是陳世美、白眼狼啊!阿娟當年對你多好啊,你就這麼回報她的?我他娘的真是瞎了眼,竟然還給那麼多同學打電話,讓大家幫你!”
說著就去掏手機:
“禽獸,不對,你真是禽獸不如!我這就給班長他們打電話……我們真是瞎了眼,才會幫你這麼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老同學,老同學!”看何誌新竟然氣成這樣,蕭野頓時有些慌神,顧不得臉上辣的痛,忙去阻攔,“我知道我錯了,老同學你可千萬彆打電話,我兒子現在還躺在醫院裡,等著救命錢呢……那可是我和阿娟的兒子啊……”
“阿娟已經沒了,要是兒子也跟著沒了,我真是死都沒臉見她了……”
“你說什麼,阿娟,已經,死了?”何誌新臉色一白。
“是啊,”蕭野嗚咽著道,“阿娟已經沒了,我已經和王寧雪離了婚,我要用餘生跟阿娟贖罪……我知道我沒臉求你原諒,可誌新,我現在真的被逼到絕境了,小澈還躺在醫院,等著救命錢呢……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等小澈病好了,你想怎麼處置我都成……”
“蕭野,你不是人,不是人啊!”何誌新眼睛都紅了,又去看蕭月月,神情愧疚,“月月啊,對不起,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差一點兒,自己就成了幫著蕭野對付阿娟女兒的惡人。
“何教授,不用,不用說對不起……”蕭月月搖著頭,眼淚已經落了下來,“我,我就想知道,我媽,我媽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從前到底是怎麼回事,您告訴我,好不好?”
對著神似阿娟的蕭月月,何誌新憐惜不已:
“好孩子,跟我上車吧,咱們慢慢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看兩人要離開,蕭野也想跟上,卻被何誌新厭惡的喝住:
“蕭野,彆出現在我麵前,你讓我惡心!”
蕭野的臉頓時漲的通紅,卻是不敢再說什麼,卻是跟在後麵哀聲道:
“我知道我罪該萬死,可小澈,真的還等著救命呢!”
“何教授您情緒不穩,現在不適合開車,轉角這裡環境不錯,不然您就和月月去上麵說話吧。”秦櫻上前一步道。經過蕭野身邊時,卻是停住腳,“蕭野,有一句話叫,人在做天在看,你會受到報應的。”
蕭野噎了一下,卻到底沒說什麼。無計可施之下,隻得上了自己的車,衝著蕭月月的背影道:
“月月,我在酒店裡等著你,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你哥他真的快要不行了……”
秦櫻做主訂了一個私密性極好的包廂,護著蕭月月一起走了進去。
“我真是,太蠢了!”何誌新抽出一根煙,顧忌幾個女孩子的緣故,到底沒有抽,卻是在手裡不停揉搓著,“我就說,阿娟的女兒,怎麼可能那麼沒良心呢……”
“何教授,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媽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還有當年,她和,我爸……”
對著蕭月月那雙淚眼,何誌新愧疚的更厲害了:
“月月啊,你媽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孩子……”
“當年我和你爸是大學同學,你媽是我們學校餐廳的幫工……”
阿娟愛上書屋校幫工時,簡直就和一根營養不良的黃豆芽似的。
可即便如此,阿娟卻依舊是美麗的,那雙清淩淩的杏眼,就跟山間的清泉似的,讓人瞧了就禁不住的喜歡。
“你媽不但好看,心腸還非常好……”
說起來阿娟的工作不是一般的繁重,不但要跟著采買各種菜品,還要充當搬運工、幫廚的角色,因為心靈手巧,後來就是廚師的工作也都是她乾的。
“……那會兒大家都喜歡到你媽負責的窗口打菜……”
和其他窗口打菜的人手老是不合時宜的抖一下不一樣,阿娟卻是實在的很,給大家打菜的分量從來都很足。
漸漸的大家和阿娟熟悉了,就“娟子”“阿娟”“娟妹”的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