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記酒樓在鎮上的突然開張, 確實給了食味軒一個措手不及的打擊。
早幾日許五弟來辭工的時候, 食味軒掌櫃尤為爽快就答應了。
畢竟一開始許五弟來食味軒找活的時候,掌櫃更看重的便是許明知的秀才身份。對許五弟這個人,食味軒掌櫃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
至於現下, 伴隨著詩會如火如荼的舉行,又有程秀才和梅先生的保駕護航, 食味軒掌櫃根本不擔心自家酒樓的生意,自然也就無所謂許五弟繼續在不在食味軒當夥計了。
可食味軒掌櫃沒有想到的是, 許五弟會搖身一變成為對麵許記酒樓的掌櫃。
食味軒在鎮上已經有些年頭, 生意也一直都是遙遙領先周遭其他的酒樓。而今放眼整個鎮上, 食味軒掌櫃很有自信不會被任何競爭對手擊垮。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 許記酒樓出現了。
因著他之前沒少在外人麵前介紹許五弟的身份,從來都是將許五弟跟許明知這位秀才老爺掛鉤, 以致於許五弟甫一當起許記酒樓的掌櫃,立刻就成為了火/爆/話題,引來無數目光和關注。無形間, 就分走了食味軒的一部分客源。
看到這般情況, 食味軒掌櫃當然是不願意的。然而, 還沒等他采取行動, 他就極為愕然的發現, 餘家老爺和王員外居然都親自去了許記酒樓送上恭賀。
尤其是王旭,直接拉著一幫學子在許記酒樓熱火朝天的聊起了學識。
王旭他們倒不是在舉辦詩會,僅僅隻是互相切磋和討論文章而已。不過因為王旭拿出了許明知編寫的縣試題冊和府試題冊,加上許明知親自為他改過的文章, 一眾學子尤為歡喜和雀躍,接下來的日子裡幾乎是蜂擁而至,成為了許記酒樓所特有的一處風景。
許五弟也是個腦子活泛的。見學子們很是專心的在討論學問和文章,他立刻就單獨在大廳為王旭等人隔出了一小片較為安靜的角落,然後儘可能將其他客人安置在更遠的桌子上。
其實一開始,許五弟是想要直接將王旭等一眾學子送去包廂的。畢竟比起外麵的大堂,包廂要更加的安靜。
然而許五弟這般安排,被王旭拒絕了。
王旭可是奉命來給許記酒樓捧場的。要是他帶著一眾學子去了包廂,其他客人怎麼可能看得到他們?像現下這樣就挺好,有屏風擋著,對他們也算不得多麼的乾擾。
畢竟他們也不是在讀書識字,每每討論起學問來,也時不時的會高談闊論,控製不住嗓門,爭相抒發他們各自所堅持的論點和想法……
見王旭等一眾學子是確實沒有受到影響,許五弟提起來的心才終於放下。
相形之下,食味軒掌櫃就很是不樂見這般局麵了。
詩會畢竟不能每日都舉辦,否則就失去了新鮮勁和吸引力。加之他們鎮上更多的還是學子,真正能像程青遠和梅先生那般有閒情雅致吟詩作對的人幾乎是寥寥無幾。乃至於除了一開始的大出風頭,現如今食味軒的詩會更偏向身份的象征,給其他客人的感覺著實遙不可及。
不像王旭他們這些尋常學子,哪怕隻是坐在那裡討論學問,也很能引來其他客人的駐足和注目。
兩相比較之下,許記酒樓的特色就這樣彰顯了出來。
眼看著許記酒樓的生意日漸紅火,食味軒掌櫃彆提多憋屈了。
可不管是餘家還是王家,食味軒掌櫃都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更讓他無奈的是,有了許記酒樓的存在,此後隻要提及許明知,再不會有任何人想得到食味軒,反而隻會率先想到許記酒樓。
加之食味軒掌櫃甚至有親眼看到,縣太爺家的女眷居然也有來許記酒樓吃飯,直把他嚇得不輕,冷汗直流。
最終,食味軒掌櫃就隻能咬咬牙,唉聲歎氣的搖頭惋惜了。
就在許家其他幾房都忙的熱火朝天之際,許大嫂終於忍耐不住,在家裡爆發了。
“四弟妹,你到底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不管家裡其他幾房了嗎?既然都分了家,你為什麼偏偏就漏下了咱們大房不聞不問?”許大嫂之前也跟程錦玥發生過爭執。彼時程錦玥搪塞她的借口和理由就是已經分了家。
許大嫂當時雖然滿滿的不高興,可也老老實實的認了。
可是誰曾想程錦玥說翻臉就翻臉,根本是嘴上一套實際又一套。前腳才剛不留情麵的諷刺了她這位大嫂,轉身就又公然幫襯起了許家二房、三房和五房。
一想到此,許大嫂就是在氣不過,幾乎想要抓狂。
程錦玥正在收拾次日出發的東西,沒空理睬許大嫂的埋怨和控訴。至於許記酒樓的事情,她早已經決定好,也跟許家其他人都商討完畢,不會再有任何的改變。
“四弟妹你倒是吱個聲啊!做什麼不理人?沒聽見我在跟你說話嗎?”許大嫂原本是想要讓許大哥來跟程錦玥說這事的。然而許大哥根本就不聽她的。
又或者說,許大哥現下是一日比一日更加不願意跟她說話。乃至於許大嫂沒辦法,就隻能自己來找程錦玥理論了。
“大嫂沒什麼事就回屋去照顧元寶吧!”伴隨著許大嫂的斥責聲,程錦玥停下收拾東西的手,抬頭看了一眼許大嫂。
聽出程錦玥語氣裡的不耐煩,許大嫂猛地皺了皺眉頭,滿腔怒火一點就燃:“什麼叫我沒事就回去照顧元寶?難道我想要來跟四弟妹起衝突嗎?明明是四弟妹欺人太甚,根本沒有將我這個大嫂放在眼裡。而今受委屈的是我們大房,吃虧的也是我們大房,四弟妹卻反過來指責我多事?”
難道她不想整日守著她的元寶嗎?要不是程錦玥實在做的太過分,她又著實忍不下去,她才不願來程錦玥麵前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