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去恭賀, 黃花菜都要涼了。”王旭跟程路逸是出了名的不對付。兩人從小到大就沒有拿正眼瞧過對方, 互相之間的緊張關係時至今日也沒有改善過。
這不,一看到程路逸, 王旭立刻就露出了譏諷的嘴臉, 不客氣的回擊道。
“王旭, 我在跟我姐夫說話, 輪不到你/插/嘴多言。”以往程路逸是不在乎王旭跟許明知交好的。
彼時他還曾經不留情麵的嘲笑過王旭,連交朋友都隻能找個窮酸學子, 足可見王旭是多麼的不招人待見。
反觀他自己,程路逸自認人緣很好,跟他交好的同窗也都是非富即貴,遠比許明知這個窮酸學子更體麵。
可是不曾想,最終卻是他尤為看不上的這個許明知順利考中了舉人,實打實的打了程路逸的臉。
“嘖嘖, 這會兒倒是喊起姐夫來了?以前可沒見你對明知兄此般敬重。怎麼?得知明知兄考中舉人, 就立刻趨炎附勢的變了小人嘴臉?程路逸, 認識你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般狗腿的模樣,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論起打嘴仗, 尤其是跟程路逸打嘴仗, 王旭早就訓練出來了。
此刻就是如此。程路逸才剛一句話出來, 王旭就劈裡啪啦一頓尖酸諷刺砸了出去。直把程路逸諷刺的麵色發青,差點就直接跟王旭動手了。
不過,程路逸這邊有程青遠這個護犢子的在, 立刻就有程青遠出聲維護他了:“王旭,你好歹也是秀才,說話卻絲毫不講究,簡直有辱斯文。”
“我本來就不是斯文人,哪裡像程秀才您,最愛斯斯文文的踩低逢高,動輒就欺軟怕硬,表裡不一,慣愛玩虛偽?”王旭可一直都記得,他曾經被程青遠這個先生羞辱愚蠢的畫麵。
彼時王旭就想過,有朝一日他一定要狠狠的打程青遠的臉,讓程青遠自己後悔當初所說的話。
而如今王旭已經是秀才了,程青遠卻依然隻是秀才。秀才對上秀才,程青遠再也彆想在王旭麵前端架子擺姿態了。
“王旭!即便隻有半月的先生,我也曾經是你的先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就是這般跟我這個先生說話的?”程青遠鐵青著臉怒道。
“王旭,注意你的言辭。”梅先生也是沉下臉,不讚同的訓斥王旭道。
說起來,梅先生和程青遠這些年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互相之間沒有太大的競爭和敵意。
雖然他們兩人都是鎮上的先生。可程青遠好名聲,又一直偏向收家境富裕的學子們為學生,處事尤為高調。而梅先生則更加重學問,他的學生亦是不論貧富、且以平民為多,性子相對就顯得更加溫和。毫無疑問,這兩人之間的衝突就少了許多。
換而言之,梅先生對程青遠並沒有喜惡,也不存在不滿。自然,他就看不慣王旭對程青遠的不敬了。
畢竟,他自己也隻是一個秀才。倘若王旭考中秀才就能不將曾經的先生放在眼裡,那麼他這個先生在王旭眼中又算什麼?
推己及彼,梅先生不免就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再者,王旭還隻是小事,許明知這位舉人就在一旁坐著。以許明知和王旭的交情,難保許明知不會偏幫王旭,進而跟程青遠為敵。
此般想著,梅先生就更加不讚同王旭的所作所為了。
比起王旭,許明知跟程青遠的關係要更加的親近。身為程青遠的女婿,許明知是小輩,哪怕考中舉人,也依然不準許對程青遠不敬。否則,於許明知的名聲著實無益。
為了許明知好,梅先生更期望許明知能對程青遠尊尊敬敬的。哪怕隻是維係表麵上的關係,也可以。但是,許明知絕對不能將自己的把柄送到彆人的手中去。
被梅先生這麼一訓斥,王旭雖然不是很高興,卻還是嘟囔著閉上了嘴巴。
其實程青遠沒有說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可王旭認定的先生隻有梅先生,並不是程路逸。所以王旭才會這般當麵給程青遠難堪,全然不將程青遠放在眼裡。
隻不過,既然梅先生開口訓斥了,哪怕王旭心裡尤為不情願,卻也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了梅先生的話。
眼看梅先生不過是簡簡單單幾個字就將王旭給鎮壓了下來,程青遠心裡彆提多不是滋味了。
一如王旭說的,他們鎮上迄今為止也沒出過幾個秀才。就程青遠這麼多年,頂多也就是教出幾個童生,連自己的親兒子還是靠著許明知的教導和幫助才能順利考過府試。
哪裡像梅先生,先是出了許明知這麼一個厲害的學生,隨即又出了王旭這麼個秀才,就越發讓程青遠心裡不是滋味了。
哪怕王旭並不怎麼樣,不管是品性還是學問都尤為讓程青遠看不上,可王旭而今是秀才,這也是鐵一般的事實。不是說程青遠看不上王旭,王旭的秀才身份就能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