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童眯著眼就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身旁好像多了一個人影。
隱約還聽到腦中傳來屍屍的聲音,【童童,快起來,有危險。】
宛童猛然驚醒,睜眼就發現旁邊有個穿白大褂的男醫生,他帶著口罩,隻露出一雙刻薄的三角眼。
他見宛童忽然醒來,眼神裡明顯閃過了慌亂,但是卻還是淡定地收起了針筒。
“你是誰?想做什麼?”宛童警惕地瞪著他,撐著手臂試圖坐起來。
看了眼頭頂的輸液瓶,宛童心裡咯噔了一下,忍痛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管。
誰知道這男人在輸液瓶裡加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對方沒說話,那渾濁的眼珠閃過一抹陰狠,下一秒他似乎做了某個決定,雙手忽然抓起了被子,往宛童臉上罩了過去,用力捂住了她的鼻子!
宛童哪裡想到,這男人這麼歹毒,竟然是衝著她的命來的!
她本來就頭部有傷,被口罩男人這麼捂著嘴巴鼻子,窒息的感覺讓她更加難受。
不過她經常要表演,平時的體力訓練不少,此時奮力反抗,指甲在口罩男的手背上狠狠劃過,把他抓得痛呼了一聲!
在他鬆懈的一瞬間,宛童沒受傷的左腳踹在了口罩男身上!
“你找死!”口罩男又悶悶哼了一聲,更加發狠地用被子捂著宛童的臉。
宛童感覺鼻梁都要被按斷了,又用力往他身上踹。
似乎踢到了什麼不可描述的地方,口罩男終於吃痛鬆開了她,宛童一手拽起了床頭櫃的花瓶,往他身上砸過去!
口罩男肩膀被砸中,往後踉蹌了幾步,捂著襠倒在了地上。
那花瓶掉落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宛童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飛快跑出了病房,將門甩上就跑。
頭部隱隱作痛,她右腿輕微骨折,現在拖著這條傷腿,走路也並不快。
天色還早,這個時間點,樓道裡也沒有護士或者病患的身影,空蕩蕩的陰森感。
她走出一段距離,聽到身後傳來動靜,心下有些慌亂。
剛好看到旁邊是一間病房,她隨手推開走了進去,再輕輕將門關上。
病房裡沒有開燈,從窗外灑進來的光線卻將裡麵照得微亮。
床上有一道身影,靠著床頭坐著,也不知道是徹夜未眠,還是早早就醒了。
黑發黑眸的年輕男子,有著一張白皙俊美的臉,五官深邃,仿佛被巧手精心雕琢過的一般,但是此時他周身卻縈繞著一圈陰鬱黑暗的氣息。
聽到開關門的聲音,男子才將目光投了過來,然後就定在了那裡。
蘇宛童……
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宛童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合,她愣了一下,隨後將食指放到了唇邊,“噓……”
黑發男子沒有說話,那濃墨一般的眼眸眨都不眨一下,依舊是將視線鎖在她臉上。
如果不是因為他不太平靜的呼吸聲,宛童差點都以為自己見到的是櫥窗裡精致的卻沒有生命的男模了。
此時此刻她也管不了那麼多,艱難挪到了床邊。
看到男子翕張著唇,似乎要說話,她連忙伸手捂住了那兩片粉白的唇。
“彆出聲,就一會兒。”她低聲說著,聲音裡帶著一絲乞求,讓人不忍拒絕。
沈布凝著她,如同隔了一層霧靄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緒,他眨了一下眼眸,那濃密的眼睫卷又長。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那微微震動的感覺,讓宛童掌心微癢,如果不是場麵不允許,她差點都想說一聲“乖”了。
宛童收回手,掃了眼病房各處,最後掀起了覆在他下半身的被子,倏地爬上床,鑽了進去。
她緊緊貼著男子的大腿側邊,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
因為沈布右腿打了石膏,還被懸吊著,他身上的被子也是隆起了一塊的,宛童身材嬌小,緊緊貼著他大腿窩著,從外麵看還真的沒有違和感。
此時的沈布卻好像被點了穴,身軀僵硬在那裡,早已經失去了控製的能力。
大腿側邊,很熱,好像要燒起來。
隔著被子,宛童似乎聽到了病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刹那間,她心臟就提到了喉嚨處,死死揪住了男子腿上薄薄的布料。
“你是誰?”她聽到頭頂上傳來了男子微微嘶啞的問話聲,頓時更加緊張了。
那口罩男蓄意殺了她,要是她被發現了,她可不敢保證那口罩男會不會連麵前這個黑發男子一起弄死啊。
沒一會兒,她就聽到門口的方向傳來中年男子的聲音,“走錯病房了。”
隨後,就是病房門被關上的聲響。
宛童輕輕呼出一口氣,掀開了被子,露出了一張略顯蒼白的臉。
“不好意思啊,剛才麻煩你了。”她用手撐著床,微微坐了起身。
“吧嗒。”
床頭燈一下子亮了起來,她的臉被柔光照得格外清晰。
眉眼如畫,鴉羽般的濃睫,眼眸水亮水亮的,唇色很淺,鼻梁上和臉頰上泛著不正常的紅,似乎被人虐過一般。
沈布的手緩緩從台燈開關上收回,墨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睨著她,仿佛在確認她到底是不是真人。
“你……蘇宛童……”他的嗓音喑啞得幾乎聽不清。
宛童見他認出了自己,才後知後覺,原身出道了十幾年,的確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她剛想說什麼,下一刻,房門忽然又傳來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