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童心裡一直猜測,白父是不是和鬱丞私底下達成了共識,比如讓她以新的身份來生活,完全脫離白家,脫離十年前那個白宛童。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十年前發生在原主身上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了。
她本來還不在意,現在卻好奇得要命。
跟丁蕊分開後,宛童就回了彆墅,金河大包小包跟著她進了主臥。
宛童買了很多房間的裝飾小物件,還有幾套男士服裝。
她將衣服的袋子放進了衣帽間,又對金河開口,“小金,你幫我把那盆多肉拿出來,放在丞丞床頭櫃上。”
“宛童小姐……要不要先跟鬱先生說一下?他不喜歡房間有太多東西。”金河捧著一個瓷盆,忍不住出聲提醒。
“沒事,放吧。”宛童掃了眼空蕩蕩的房間,腦子裡已經列出了個單子,決定這兩天改造一下主臥。
金河走進這個房間都兢兢戰戰的,現在看著手裡那盆多肉,他愣是不敢放手,“宛童小姐,要不還是先問下鬱先生?”
宛童沒法,連忙低頭給鬱丞發信息。
幾秒鐘的時間,她就將手機遞給了金河,“你看,丞丞說可以。”
不過宛童看到花盆底下的泥,又阻止了他,“還是先拿走吧,不放床頭櫃了。”
金河才不管她為什麼改變了注意,如蒙大赦般,抱走了多肉。
不過接下來幾個小時裡,他看著不斷搬抬家具進入主臥的人,又開始頭皮發麻。
他可是見過鬱丞暴躁得幾乎要毀天滅地的樣子,確定這些家具能活得過今晚嗎。
不僅僅是金河,孔管家還有平日裡不露麵的傭人都憂心忡忡看著二樓的方向,決定在鬱先生回家之前,努力多打掃幾遍,多消毒幾遍,絕對不能讓他挑出任何差錯,否則就是他們活不過今晚了。
宛童也知道大家的擔憂,畢竟鬱丞的強迫症已經嚴重到連傭人都規定要雙數,孔靜主動離開後,馬上就有人填補了她的空缺,主臥大概是他最放鬆的地方,雖然空蕩,但是卻能讓他緊繃的弦鬆下來。
強迫症不但讓周圍的人焦慮,而且讓鬱丞本身備受折磨,更何況,他還有個潔癖症,心理負擔有多大可想而知。
鬱丞回來的時候,彆墅裡的外人已經全部離開了。
孔管家在客廳裡見了他,猶豫著說了句,“阿丞,童童在你房間搗鼓了好幾個小時了,她都是為了你好……”
鬱丞腳步頓了一下,問他,“怎麼搗鼓?”
他是收到了她的信息,說要給他房間添置些東西,而他也答應了。
“你還是自己上去看看吧。”其實孔管家覺得還行,但是就怕鬱丞不習慣而已。
畢竟這麼多年了,他都是一個人生活在那個寬敞空蕩蕩的房間。
“童童呢?”
“還在你房間呢。”
鬱丞聽到這句,就快步上了樓。
主臥的門敞開著,隱隱有古典音樂飄了出來。
宛童背對著房門的方向,正在擺弄著桌上的小音箱,音樂正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鬱丞目光將房間掃了一遍,其實宛童就是給他加了個沙發和桌子,裝了壁櫃而已,不過桌上多了幾樣擺飾。
這麼一看,房間的確多了幾分人味。
“童童。”鬱丞不覺放輕了腳步。
宛童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切了一首輕柔的純音樂,才笑著開口,“我的眼光還好嗎?”
“好。”鬱丞凝著她唇邊的笑靨,想都沒想就回答。
“不會覺得難受?”宛童伸手指了指壁櫃上擺放的各種小飾品,還五顏六色的,讓人眼花繚亂。
鬱丞依舊抿著淺淺的笑,如畫的眉眼也沒有任何躁意,“挺好看的。”
宛童見他這麼容易接受,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不過她還是指著旁邊的說了句,“這是推拉門,要是你什麼時候覺得難看了,就將門給關上。”
“嗯。”鬱丞微微斂眸,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他。
這些年,他的強迫症和潔癖越來越嚴重,無時無刻不處於壓抑的狀態。
他曾想要將自己的世界清空,這樣才能讓自己得到安撫。
可是現在,看著被她淘來的小玩意歪歪扭扭堆疊在一起,他卻是可以接受的。
隻要是關於她的一切,他都覺得賞心悅目。
“孔爺爺說你習慣了空房間,我怕你今晚睡不著,要是那樣的話,你就來找我,我陪你聊聊天。”宛童想了想,說了這麼一番話。
鬱丞定定看著她半晌,眼底微光輕閃,點頭道,“好。”
一樓大廳裡,孔管家和金河聚到了一起,注意力都落在了二樓上。
可是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有動靜。
“所以先生真的轉性了?”金河不可思議地開口。
“大概是因為那是童童吧。”孔管家說了句,就笑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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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宛童要躺上床時,就有人來敲門了。
她看著門口站著的鬱丞,有些擔心,因為他的臉色有點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