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越腦中轟然一聲,似乎有什麼要炸開,他甚至還能感覺到來自師羿的憤怒。
“你對她做了什麼?”師越掠了上前。
尤金抱著宛童起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是師越,那個小偷?”
他話音落下,師越身影疾馳上前想要將人搶過來。
尤金閃身避開了。
宛童是人類,有些不習慣他們的速度,隻覺得周圍的環境像幻境一樣變來變去,眼花繚亂。
儘管多活了幾百年,但是尤金懷裡抱著宛童,所以也並沒有占上風。
宛童看著這副僵持的局麵,伸手從校服裙擺下抽出了一把匕首來。
“噗嗤——”一聲利刃陷入血肉的聲音。
尤金身形踉蹌,停在了大廳中央。
他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胸口上那把匕首,還有那雙白皙纖細的手。
最後他將目光移向了宛童的臉上,艱澀吐字,“為什麼?”
師越趁此將宛童接了過去,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帶著她消失在大廳中。
尤金倒在了地上,雙臂裡仿佛還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他咧了咧嘴角,用力握著匕首,以最緩慢的速度抽了出來。
匕首上有獵人專門用來對付血族的塗料,但是她並沒有插中他的心臟。
匕首抽出來後,傷口因為腐蝕的藥物無法愈合,尤金卻狀若無事似的站了起來。
這點痛,跟過去一百年他受的痛苦相較,根本沒有可比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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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越帶著宛童一路狂奔,回到了家後,他將安防係統打開,隨後又不正經地將宛童抵在了門上。
她脖子上的血洞還未消去。
他一聲不吭握住她手腕置於她頭頂,低頭就含住了那個血洞,輕輕舔了舔。
那香氣,幾欲讓他瘋狂,但是他很清楚,她失血太多了,不能再被他吸取哪怕一滴。
宛童隱約感覺他的尖牙時隱時現,輕輕劃過她皮膚,但是卻克製著沒有動她。
“師越……”她軟軟聲音忽然鑽入師越耳朵。
他覺得癢的同時,食欲更是大增,眼底的猩紅瞬間就無可抑製的亮了起來。
“彆出聲。”他嘴裡低低冒出三個字。
宛童連忙抿緊了唇。
師越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遠離了她脖子,微微側臉,凝著她那薄薄的唇片,忽然想起了中午時那柔軟美好的觸覺。
於是,他又湊了過去。
剛要給她喂血的時候,心口又開始騷動,圖騰滾燙仿佛要燃燒起來一樣。
師越斜斜勾了一下唇角,忽然用尖牙在那唇上輕劃了一下……
下一秒,師越的意識在消弭,但是他嘴角的譏誚卻沒散去。
真是可笑,他是打算獨占她麼?
就他那膽子,隻配牽一輩子的小手。
師羿清醒時,就感覺到了來自師越的嘲諷。
他看著少女下唇那個小小的紅色口子,胸口微微起伏,因為憤怒,也因為莫名的激動。
師越越來越不安分了。
宛童敏感察覺到男生的異樣,知道又換人了。
“……”她對師越的流氓行為所積累的怨念發泄不出來,隻能瞪了一眼師羿,然後噠噠噠走上了樓。
在房間裡沒多久,師羿就走進來了。
他重新換了衣服,手臂上狼爪留下的傷口已經不見了,此時他手裡端著托盤。
“童童,我給你傷口塗點藥好不好?”
宛童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還是點了點頭。
血族的血可以讓傷口愈合,之前師越給她喂過血,但是剛才沒有。
師羿給她的傷口消了毒,還貼上了創可貼,末了還掀開了托盤上一個蓋子,將一盤洗得乾乾淨淨的藍莓推了過來。
“試一下?”
宛童驚喜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一顆丟進了嘴裡。
今天早上她發現冰箱裡的藍莓醬都被清空了,他還說吃太多不好。
師羿在房間了坐了好一會兒,看著她吃完了藍莓,才端著托盤走了出去。
看了眼時間,他走進了書房。
書房裡點著檀香,穆正正在看書。
師羿在他對麵坐下,然後拿起了鑷子和茶罐。
泡好一壺茶後,師羿才輕聲開口,“我要師越消失。”
穆正看了眼手表,摘下老花眼鏡,端起了麵前的茶,“我可以給你們找心理醫生,但是,你確定你可以接受那個自己?”
師羿凝著麵前茶杯裡清透的茶水,緩緩吐字,“我要當人類。”
“靠圖騰的封印之力?”穆正搖搖頭,“你沒發現那力量在減弱麼?”
師羿這個人格,是厭惡吸血鬼的,如果他真的能接受自己變成吸血鬼的事實……那麼,師越其實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一點,師羿竟然還看不懂。
“我會有辦法的。”師羿道。
時鐘敲到七下,穆正轉身去了書架後的暗格,等他回來時,手裡多了一瓶藥丸。
他坐下後,遞給了對麵的男生,“你知道師羿找我說什麼嗎?”
師越解了解箍得他心頭發慌的扣子,接過了穆正遞過來的藥丸,“我能猜到。”
師羿從來都不喜歡他,現在他再三惹惱了他,他當然想要他消失。
彆看師羿看似沉悶溫柔,其實他骨子裡比一般人要冷血無情。
——————
宛童吃了補血大餐,又好好休息了兩天,終於滿血複活了。
這兩天裡,宛童沒見過師越。
應該說,晚上七點以後,師羿就把自己鎖房間裡,然後師越也沒出現。
宛童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等著天色暗下來,吃過晚飯後,師羿又回了房間,宛童剛要上去,卻被穆正攔了下來。
“舒宛童,你到底是什麼人?”穆正神情嚴肅望著她。
不管她是衝著師越還是師羿來的,他都要弄清楚。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師越的。”宛童誠懇地保證。
“那師羿呢?”穆正問。
“他們是同一個人,不是麼?”
穆正不奇怪她發現了這個秘密,繼續說道,“儘管是用著同一個軀殼,但是他們到底還是不同的人格,到最後,也隻能留下一個。”
宛童訝異,“你們要殺掉師羿?”
穆正眼神閃爍,反問道,“為什麼一定會是師羿?”
“他身體裡的封印是你下的吧,不過因為能力有限,所以夜裡他還是會恢複為血族,但是我不明白他們分裂的人格又是怎麼回事。”
穆正啞然,她竟然還知道封印的事。
不過因為師羿對她的態度,穆正還是打算跟她坦白。
“幾個月前,師越開始被血族追殺,他去了一趟狼人族地回來後,就一直處於精神崩潰的狀態,後來我就發現他多了一個人格,師羿他有自己的名字,隻記得自己還是人類時候的記憶,但是他無法接受自己變成了吸血鬼的身體,幾度自殘,所以我隻能想辦法給他的身體加了封印,像你說的那樣,晚上的時候,封印就會失效,所以師羿從來不會在晚上出現。”
當然,最近因為舒宛童的緣故,封印的力量更加弱了,而師越和師羿出現的時間也不再固定。
宛童聽了之後,心下卻訝異了一下,“師羿,是主人格?”
穆正點頭,“我懷疑他之前就認識你。”
現在穆正已經不把她當成普通女生來看了。
“不過一百年前的事,我也沒有什麼印象。”她見過……額,調戲過的人類,還挺多的。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師越的確是她這支血脈的。
她沒有親自轉化他,但是他卻變成了血族,說明他可能是在瀕死的時候,喝過了她的血。
宛童低頭沉吟的時候,卻沒發現穆正麵色有幾分詭異。
她的話到底什麼意思?她現在難道不是十八歲?一百年前她就已經存在了?
怪不得她叫他“小穆”叫得那麼順口……
“小穆,師羿是不是對自己的身體做了什麼?夜裡怎麼都不見師越了?”
宛童這麼一問,穆正歎了口氣道,“師羿他是主人格,平時對身體的掌控更加熟稔,晚上七點到早上七點這段時間,圖騰的封印之力失效,這時候他都是不會出現的,所以身體被師越掌控,但是這兩天,他在沉睡前就給自己的身體注射了獵人公會研發的麻痹藥物,這就使得即便師越醒來,也無法行動……”
宛童沒想到,師羿竟然對自己這麼狠。
如果這時候遇到危險,那該怎麼辦?
“那你就看著他這樣折騰自己?”宛童瞪眼。
穆正輕哼一聲,“我能怎麼辦?他可是我表哥啊!”
說完,穆正就氣呼呼地離開了。
他能不聽哥哥的話嗎??
宛童咬了咬唇,忍著發笑的衝動,衝著他的背影說了句,“那小穆啊,我先上去看看他吧。”
穆正:“……”總感覺,這是個老妖婆。
師羿的房間反鎖了,宛童是從師越房間進去的,書櫃後有通道,她已經從穆正那裡問來了。
進了師羿的房間後,她將所有的燈打開,來到了大床前。
床上一片淩亂,她沒有看到人。
不過靠牆的另一邊,隱隱傳來一些動靜。
她繞了過去,果然在床腳下見到了師越。
他癱軟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沁著冷汗,短發都被汗濕了。
宛童連忙在旁邊跪下來,試圖將他扶起身,“師越,你難受?”不是說隻是麻痹藥?
【獵人公會麻痹用的藥物,還會對吸血鬼造成神經性創傷,就像全身被螞蟻啃一樣。】屍屍的提醒讓宛童頭皮發麻。
師羿乾嘛要對自己這麼狠心。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