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亭最後選中的是一條民族風的白色長裙和一條碎花裙, 明天就穿碎花裙去。
她上床前還特地敷了張麵膜,關燈躺在床上, 虞亭激動得翻來覆去睡不著, 那種小學生春遊的期待感和緊張感刺激著腎上腺激素持續分泌。
安靜的臥室裡, 翻身時與被套發出的摩擦聲在江求川耳邊轟鳴。
“……虞亭。”
江求川的聲音裡飽含警告。
虞亭沒敢動, 打擾老年人早睡的確實不道德。
安靜了幾分鐘, 虞亭度秒如年, 江求川應該已經睡了吧?
想著,她輕輕翻了個身, 身上有些燥熱。虞亭輕輕地、悄悄地從被子裡伸了條腿出去,涼颼颼的空氣帶走熱度,涼快。
虞亭享受著冰涼的觸感, 旁邊床傳來江求川怒意沉沉的聲音:
“虞亭, 你還不睡,是想和我睡?”
虞亭倏地把腿收回被子,她身子團在一起, 弱小、可憐又無助:“大晚上的,你彆說這種話嚇我。”
江求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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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豆豆小朋友早早睜開眼睛,他架了個小凳子在洗手池前自己刷牙、自己洗臉。洗漱完, 他站在全身鏡前, 難得且艱難的為自己換上了一套帥氣的超人T恤加短褲。
江豆豆左右照照鏡子, 頭上細軟的小呆毛翹起一撮。他翻出平時給大老虎梳毛的小梳子,對著鏡子, 腦海裡開始回憶江求川平時的造型,將頭發梳成大人模樣。
他戴上一頂虞亭給他買的黑色漁夫帽,左手抱著小老虎,出門時跳躍的步伐走出了一種“六親不認”的靈性。
江豆豆邁著小短腿下樓,他堅信,他是全家最早起床的人。
直到他在客廳裡看到穿著一身碎花長裙,頭上戴著一頂沙灘風草帽的虞亭……
“豆豆今天超級帥氣哦!”虞亭誇道。
江豆豆跑到虞亭身邊坐下,他把小老虎放在自己的左手邊,抬頭看向虞亭:“媽媽今天也超級漂亮哦!”
母子倆在樓下看起了少兒頻道七點檔。
江求川下樓時是早上七點半,他上半身一件短袖T恤,下半身一條黑色運動褲,休閒簡單。
看到沙發上的虞亭和江豆豆,江求川:“……”
虞亭:“誒,你下都下來了,上去乾嘛。”
江求川:“我還沒睡醒,再醒一次。”
王阿姨簡單的給三人做了一頓早飯,想著到時候到度假山莊了再吃一頓好的,她隨便做做,一家三口隨便吃吃。
八點二十,蔣齡和江勝坐車來甌海彆墅與他們會合。蔣齡今天也穿了件長紗裙,她臉上戴著超模同款墨鏡,見虞亭和江豆豆,高興的小跑過來:“虞亭今天穿的很漂亮哦,豆豆也超級帥氣呢!”
同樣穿著一身運動風的江勝和江求川站在一起,看婆媳和孫子唱大戲。
寒暄過後各自上車,蔣齡和江勝的車在前麵帶路,直到車開到高速上,江求川接到了蔣齡的電話。蔣齡說:“忘記問你們了,早飯有沒有多吃點,這地方有點遠,估計得三四個小時才能到。”
已經開始餓的虞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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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江求川開車,虞亭和江豆豆坐在和後座,母子倆興奮了一早上,現在興奮的勁頭過去,都不行了。
江豆豆已經躺在虞亭的大腿上睡著了,虞亭一手撐著肚子,靠在車座上,餓到無法入睡。
她轉頭看向窗外,車窗上反射出一張的臉。
好慘一女的。
到後半段,虞亭體力不支睡了過去,江求川透過後視鏡看到母子倆的睡相,唇角勾起。
車上睡的並不安穩,慶幸的是虞亭一覺醒來已經到度假山莊了,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半。
不遠處穿著一件熒光黃色T恤的中年人見他們下車,主動走上前來。蔣齡說明來意後,熒光黃大叔帶他們去前台登記,光從停車場走到登記處,花了二十分鐘。
度假山莊的裝潢十分貴氣,前台登記完,虞亭以為終於可以上樓了。隻聽前台說:“你們的房間訂的是半山景觀房,從這兒走上山大概需要三十分鐘,待會會有人帶你們過去哦。”
蔣齡問:“有景觀車嗎?這麼多大人小孩走上去多累。”
前台抱歉說:“不好意思,今天的景觀車已經被租完了。”
蔣齡顯然也不願意走上去:“我出十倍的價錢租。”
前台:“……抱歉,剛剛有位先生出了二十倍的價錢,但是真的租完了。”
虞亭:“……”
走在上山的路上,蔣齡不停吐槽:“這老李怎麼回事,推薦的什麼破度假山莊,氣死我了。”
頭上是烈日,腳下是熱土,虞亭又餓又困,她沒力氣說話,從未前所未有的恨不得自己當場暈過去。
江豆豆一覺睡醒十分有活力,他滿頭大汗,“爸爸同款造型”的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腦門上,他拉著蔣齡往前走:“奶奶,衝呀!”
麵無表情的蔣齡:“……”
江求川回頭,見虞亭掉隊好一段路,一手插著腰,嘴唇發白,看上去十分難受。他折回來:“我背你上去。”
虞亭虛弱的搖頭拒絕:“不用,沒一會兒就到了。”
萬一把江求川也給累趴下了怎麼辦。
“上來,”江求川轉身背對虞亭,語氣強硬:“你不上來,我待會抱你上去可沒背著舒服。”
虞亭站立片刻,她現在確實十分難受,不僅胃裡在翻騰,頭暈得更厲害。
江求川的肩背寬闊有力,虞亭爬上去,她的手交叉在他胸前,甚至能感受到T恤下硬實的肌肉和跳動的脈搏。
“謝謝。”虞亭小聲說。
江求川默了默:“……彆對我耳朵說話。”
“癢。”
虞亭虛弱的勾唇:“好。”
上山的水泥路兩邊密集的生長著高大的香樟樹,光影斑駁錯落。燥熱的風吹出沙沙聲,江豆豆走在最前麵傳來給蔣齡的加油聲,江求川耳邊是虞亭均勻的呼吸聲。
虞亭趴在江求川的後背,像隻嬌小的貓兒正趴在厚實的墊子上,熱氣吹得江求川耳尖發癢,他想撓,又怕驚醒貓兒。
隻能在苦夏中暗自忍受這份綿長的折磨。
終於走到山景房區,十多棟雙層小彆墅排在一起,臭了一路臉的蔣齡勉強露出滿意的神色:“不枉我遭這一趟罪。”
蔣齡和江勝帶著江豆豆睡,增進祖孫感情,江求川和虞亭夫妻倆一起睡。
江求川背著虞亭去房間,蔣齡的房間在他們隔壁。
蔣齡:“現在吃飯也晚了,大家都困,先去休息,早點吃晚飯。”
江求川先把虞亭輕輕放在床上後才去關門。床上,睡夢中虞亭扭了扭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繼續睡。
江求川拿上換洗的衣服在浴室衝了個澡,出來時,頭發還在滴水。他扯了條毛巾將頭發擦到半乾,拿起吹風機的手頓了頓,又放回原位。
江求川在虞亭旁邊的枕頭睡下,兩人之間的空隙至少還能睡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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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江求川醒來時是下午四點,虞亭還在睡著。他輕聲下床,頭發已經全乾了。
打開門下樓,江豆豆、蔣齡和江勝全都醒了,正坐在陽台上看風景。
陽台建在半空中,目光的遠方是連綿不絕的山脈,江豆豆十分新奇到處看,蔣齡和江勝閒坐在一旁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