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豆豆的電話掛斷,董雲的電話像是安排好了似的,跟著打了過來。董雲現在在冰島玩,母女倆說了幾句,她又囑咐江求川好好照顧身體。
電話接完,兩人坐在沙發上休息了會兒,江求川起身進浴室洗澡,虞亭拿了盒櫻桃去外麵洗。
肖順海的護工在那洗碗,見她來,主動聊了起來。
她笑:“這幾天老爺子總去你們那聊天,實在是打擾了。”
“沒有的事,”虞亭搖頭,將車厘子一顆一顆洗乾淨放在碗裡:“肖老爺子肯和他聊天我才高興呢。”
護工說:“今晚上醫生來查房,說老爺子這幾天心情好,病情連帶著也好了些。”
從最多不過兩個月,到半年了。
虞亭捧著一碗洗乾淨的車厘子回病房,她把這件事跟江求川說了一嘴,她口中嚼著汁水四溢的車厘子:“和你聊天還有這種奇效,和我聊五塊錢的天嗎?”
江求川坐在她身旁,拿了顆車厘子送進嘴裡,悠悠說:“我不和身高一米七以下的人聊天。”
“……”,虞亭默默往旁邊坐了一點:“謝謝你,讓我絕望了。”
“不用謝,”江求川跟著她坐過去:“我不想和你聊天,隻想和你聊人生聊理想。”
虞亭“哦”了聲:“我不想和一米九以下的人聊人生聊理想。”
她直視他,來吧,互相傷害。
江求川挑眉看她:“那,聊點成年人才能聊的?”
虞亭眼神閃了閃,彆開臉,喝水沒看他。
這氣氛,突然色’情了起來。
江求川下巴擱在她肩頭,低聲笑,氣息噴在她耳邊又熱又癢。
“你明天幾點上班?”他問。
虞亭:“……”
果然是個成年人聊的話題。
“明天周六,我不上班,你忘了?”虞亭沒好氣說。
江求川點頭,確實忘了,他在醫院隻記幾號,不記星期幾。
第二天上午,虞亭難得的睡睡了個懶覺。
吃完早飯,江求川吃下藥後坐在病床上處理楊肯發來的郵件,快到十點鐘時他放下筆記本電腦,轉手拿起床邊的雜誌在看。
沒一會兒,熟悉的輪椅聲漸進,肖順海今天看上去十分有活力,他喊著:“來,昨天那局還沒下完。”
江求川笑了聲,下床:“你昨天沒贏過。”
肖順海作勢擼袖子:“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虞亭坐在床上看走秀,她摘下一隻耳機,聽窗戶邊兩個男人在說話。
他們居然在聊《孫子兵法》,一個說的頭頭是道,另一個附和著提出自己的觀點,兩人有來有往像是兩個文學評論家。
快到吃午飯時候,王阿姨將午飯送來,隔壁護工也來喊人:“老爺子,吃午飯了,今天換了個新保姆,給你做了家鄉菜。”
肖順海沒看她,對著門搖搖手:“行,我就來,你先過去。”
兩人這一局棋還沒下完,肖順海意猶未儘地將棋子丟進棋盒裡:“下午再來。”
“晚上吧,”江求川說:“我下午去做檢查,沒問題的話明天出院。”
肖順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出院是好事,我也沒幾天要回老家了,你以後注意身體,可彆再來了。”
他推著輪椅往外走,精神抖擻:“那我晚上過來把這局棋下完,約好了晚上,你可彆忘了。”
輪椅摩擦著地遠去,吹過的風瀟灑而落拓。
虞亭沒忍住輕歎了聲:“希望肖老爺子能長命百歲。”
可愛的人,總是不希望生活讓他多遭磨難。
“但願如此。”江求川說。
下午午休過後,虞亭陪江求川去門診做最後的檢查,路過隔壁病房,肖順海中氣十足的聲音:“給我拿手機來,我給我兒子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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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醫生問江求川最近身體症狀如何,江求川一一回答。聽到李醫生說他身體沒什麼大礙,明天能出院時,虞亭才放下心。
李醫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江求川起身想回病房,被虞亭強製去做了個體檢。
“醫生說沒什麼問題。”江求川說。
虞亭看他一眼:“醫生是說你胃沒大問題,不是沒問題。再說,誰知道你心臟、腦子有沒有問題。”
在虞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旗號下,江求川被她拉著又去做了大腦體檢和常規健康體檢,抽血留在第二天早上空腹去抽。
全部弄完時是下午五點,虞亭拉著江求川回病房,他一路上拉著臉沒開笑,為三個多小時的體檢感到疲倦和厭煩。
還在走廊上,就見人來來往往,麵帶急色。
虞亭納悶:“這是哪個病房出問題了?”
往前走兩步,肖順海的護工急急忙忙在往電梯口跑,六神無主。
虞亭心一跳,她問護工:“怎麼了?”
護工站在電梯前焦急的等待著,數字一個一個往下跳。
她眼眶紅著:“肖老爺子,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