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茨木!吾便如你所願!”
雖然一直跟在酒吞童子屁股後麵等挨揍,但是茨木童子也絕對不想在現在挨揍。他身後的鬼切茫然地看著這一切,聲音平直,一個勁兒地死盯著川上晴不說,嘴裡還念叨著:“擋我源氏者殺無赦。”“川上大人請隨我離開。”“那個女鬼好礙眼”的話。
尤其是這最後一句,更是觸怒了酒吞童子的逆鱗。
可算是結結實實當了一回餅夾肉的茨木童子此刻也很心塞,一個兩個的都玩失憶!感情這套路還挺流行可是?!
他茨木童子要不乾了啦!
在酒吞童子和鬼切眼看著又要乾起來的時候,茨木童子終於低吼了一聲,說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話。
“摯友!這是我們大江山的妖怪啊!”
“哈?!”x3
川上晴:雖然我知道這個時候吐槽不對,但是我差點以為你要說出‘摯友這是我們失散多年的孩子’這樣狗血的八點檔對話來著。
“摯友你不記得了沒關係,但是我還記得!雖然他竟然如此沒用,被人類陰陽師捉了過去,還被煉成了刀劍!但是我還記得你說過,隻要是我們大江山的鬼,就永遠都受到酒吞童子的庇護!吾知道你現在失憶了!不過沒關係!吾作為摯友最倚重的朋友,一定幫你牢牢地守住承諾!”
他一雙金色的眼睛裡麵閃爍著如此耀眼的光芒,差點沒把酒吞童子閃瞎。
而就在這時,從一開始就隻盯著川上晴的鬼切卻突然將視線轉向了茨木。
“你是......茨木...大人?”他的聲音斷斷續續,腳步不穩地後退了數步,語氣終於不再像一個冰塊一樣毫無感情,視線落在他空蕩蕩的右手上時,突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川上晴:...看不出來茨木你還有這本事?怎麼沒有對酒吞也拋一拋這個“媚眼”?
茨木童子激動地看向他,毫不在意地揮了揮右邊的袖子,以為自己幫助摯友守住了一個承諾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而他的摯友,嘖了一聲,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那麼,本大爺作為大江山之主他都不記得,為何還單單隻記得你呢?茨木童子?!”
哦呼,有意思了。
川上晴和紅葉互相對視一眼。
紅葉默默地從這棵巨大的紅楓樹樹洞裡拿出一包瓜子零食,遞到川上晴麵前。
“嗑不?”
“......”川上晴沉默地點了點頭,和紅葉小姐姐一起在樹乾上排排坐,瓜子殼噗噗地從樹上不斷地落下來。
好像在給這場比八點檔還要精彩的實時播放連續劇撒下浪漫的...瓜子雨。
從川上晴這個角度來看,鬼切的情緒大概很不穩定。她一邊磕著瓜子,一邊仔細地觀察著這個既不是刀也不是妖更不算是人的,前大江山妖怪,現源氏斬妖刀。
男人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好像有兩種吊線將他往截然相反的方向撕扯,他看著茨木童子的眼睛,依稀記得——
記得什麼呢——
記得——
【源氏重寶,其名鬼切,斬儘天下之惡鬼!】
無數種聲音皆被無情地驅逐,隻剩下這一句仿佛振聾發聵一般在腦海中不斷回響。
川上晴注意到,此時他單個閉起的左眼猛地睜開,露出絢麗而危險的源氏家紋。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好似看見那花紋輕輕地旋轉,微微加深,釋放著近乎妖異的暗光。
再然後,木著一張臉的男人飛快地抽出刀劍,淩冽的劍光閃過,他又恢複了那樣平靜無波,如同死水的模樣。
“吾乃,”他機械地重複道,“源氏重寶。”
透過那一雙空洞的眼睛,川上晴在對視的那一瞬間,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不可能是源賴光!
下意識升起的第一反應讓她都大為震驚,但是隨後再想想,現在源氏全部被源賴光一人掌控,鬼切是源氏重寶,若不是源賴光的驅使和控製,又能有誰呢?
本來這就已經迷霧重重,再加上她被通緝,酒吞的失憶,鬼切的真實身份......
川上晴覺得眼前放佛一片迷霧,但是卻又隱約升起一種很獨特的預感。
她跳下樹枝,直視著鬼切,看著鬼切的眼睛——
“不管你是什麼牛鬼蛇神,藏匿於源賴光背後,助紂為虐,川上晴與源賴光之間必將血債血償!”
若是不能讓源賴光伏法,如何對得起阿幸的犧牲,如何對得起無辜喪命的四十五個生祭巫女。
她說出來的話,在場的就算是失憶中的酒吞和鬼切,也無法不去相信她能做到的決心和信心。
茨木童子剛要露出熟悉的笑聲,忽而看見剛剛還在信誓旦旦放狠話的川上晴快速從腰間掏出一樣東西,一邊捂著口鼻飛快地衝向鬼切,一邊飛擲了出去。
茨木童子一頭霧水,還沒等到他想明白,迷霧散去後,川上晴右邊肩膀扛著被藥昏過去的鬼切,左手拉著拍胸口衝她撒嬌的紅葉,那叫一個左擁右抱,人生贏家。
“行了,戰利品收到,收工!”她拍了拍抗在肩上的鬼切的臀部,衝著茨木和酒吞笑眯眯。
此時,日光漸暖,將遙遠的天際染成一片絢麗的橙色,就如同川上晴的火焰一般。
男人坐在寬敞的長廊上,手中握著一杯已經冷掉的碧茶,眼神悠遠而空虛,無聲地勾起了笑容。
真是聰明而狡猾的姬君。
那麼現在,遊戲開始。
我心裡的這份軟弱而可笑的善意與期待,等你親手為我除去。
你說對嗎?
阿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