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晴覺得, 雲雀叔叔能夠給她留一條命,一定是因為自己太可愛了。
整整三天的對戰, 偌大的訓練室已經轟成了一片廢墟。
川上晴此刻的狀態是前所未有的淒慘, 死氣火焰被榨得一滴不剩,到最後已經是全憑本能在戰鬥。她從未如此深刻的認識到自己和這位守護者第一的叔叔之間,有著怎樣如同天塹般的實力差距。
男人站在一片殘磚瓦礫之上, 黑色的西服上有被火焰灼傷的痕跡, 猶如凍齡一般的側臉上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看得川上晴有點心虛。
辣——麼漂亮的一張臉啊啊啊啊!
男人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從高高的小山堆上跳了下來,踱步走到她跟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彭格列說你打敗了八條大蛇?哇哦,那是一條草蛇嗎?”
川上晴伸出手, 食指與拇指張開, 比劃了一個‘八’的數字,有氣無力地回道:“叔叔,不是八條大蛇,是八岐大蛇。傳說中的邪神啊!”
“嗯哼, 是麼?”他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嗤笑,聲音淡淡地陳述道:“神明竟然如此弱小。還是你太過僥幸。”
川上晴不得不承認,雲雀叔叔的話雖然簡潔辛辣,卻很一針見血。
她從沒想過, 能夠不付出任何代價, 就將八岐大蛇踢回了陰界。毫不誇張地說, 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戰鬥的,但是結果卻是,她連最後的殺手鐧,第二個性保命符的小黑都沒有用上,八岐大蛇甚至沒有真正地出手,就這麼輕易被他們打敗。
川上晴回想起這場戰鬥的時候,都會覺得百思不得其解,一頭的霧水。
“不過,”雲雀恭彌冷哼了一聲,伸出手揩去臉頰上被女孩打出的血痕,嗓音中卻帶了一點笑意,“做得還不錯。”
這句堪稱表揚的評價讓川上晴眼睛一亮,恨不得一個鯉魚打滾跳到他跟前求摸頭。然而她剛剛動了一下,過度使用的肌肉發出抗議,一陣酸疼拉扯著神經,啪嘰一聲又摔回了地上。
這摔倒的方式倒是和彭格列如出一轍。
川上晴宛若一條鹹魚地躺在裂開蛛網縫隙的石坑裡,鼓著腮幫子朝他伸出雙手。
“唔,我摔倒了,要雲雀叔叔抱我才起來!”
她個頭不高,頂著亂糟糟的棕發,白皙的臉頰上帶著血汙,一雙橙色的眼睛倒是分外明亮,說出的話帶著軟軟的撒嬌,此時看來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嘖,這是在向肉食動物祈求幫助嗎,川上晴?”男人淡淡地問道,神色不明。
然而這可是川上晴小時候抱大腿二十四小時不撒手的親叔叔,她才不怵呢!
女孩慢慢坐起來,執著地伸出手,帶著一點不討人厭的任性,“雲雀叔叔不給我一個大大的愛的擁抱,我就不起來!”
你還開始耍賴了?
雲雀恭彌覺得,她這一點可能也是隨了臉皮越來越厚的沢田綱吉。隨即,他就感覺到了褲腳被拽了拽。
——差點沒被拽下來的那種力度。
雲雀恭彌淡定地往後站了一步,冰藍色的丹鳳眼中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他挑了挑眉,看向女孩,仿佛一個訊號,小姑娘興奮地一躍而起,跳到了男人的背上,還蹭了蹭。
“弄臟我的衣服,你想挨揍麼?”
“衣服哪有晴子重要,哪有晴子可愛嘛!雲雀叔叔我和你說哦,其實我在平安京的時候,真的有考慮過把那條大蛇帶回來給你做蛇乾泡酒哦。不過後來想了想,我覺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蛇肉可能有點老,不好吃。在陰界那個地方也不知道生了多少細菌,現代的滅菌技術還真不一定能做到完美發酵。所以最後,我就直接把他踢回陰界了哦。不過我倒是有考慮去偷一點酒吞童子鬼葫蘆裡麵藏著的酒,但是他實在是太小氣啦!不僅小氣還很記仇!哼!我就不應該給他和紅葉牽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