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門外偷聽的宇智波泉奈甚至認為馬上斑哥就要發威揍人了, 他還考慮了一下, 自己要不要衝進去‘護持’一下‘柔弱’晴子姐姐。
這樣被施以援手,應該會更加感動幾分吧?
然後, 他就聽見斑哥抵在門邊的牆上,手指輕輕地在牆上點了點, 隨後——
“我不行,父親不會吃我這一套。倒是泉奈,如果泉奈出馬的話,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抵擋住這麼可愛的泉奈!”
宇智波·哥哥心中世界第一可愛·泉奈:...斑哥你是認真的嗎?!我這是把第二個會灌迷魂湯的千手柱間招進來了嗎?!
還沒等風中淩亂的泉奈小弟弟理清思路, 忽然房門被一道火焰猛地衝開, 他抬起頭正對上坐在木桌前衝他招手的川上晴的眼神。
少女挑起嘴角笑眯眯道:“看看,我們世界第一可愛的泉奈弟弟這不就來了。”
宇智波泉奈抿嘴笑了笑,腳步忍不住後退半步,剛想找個借口溜之大吉,這邊就聽見川上晴慢悠悠地來了一句。
“真好呢, 斑, 泉奈簡直就像是特意為哥哥的願望而來一樣呢。”
此時還年幼的宇智波泉奈總算明白了, 什麼叫做‘語言的精髓’——那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厚臉皮!
“哈哈,斑你看, 泉奈激動得都快要說不出話來了呢。”川上晴若無所覺地繼續補刀。
離得這麼遠, 宇智波斑都能感覺到弟弟傳來的‘哀怨’‘不敢置信’‘弱小可憐還無助’的目光。
他輕咳了一聲,向弟弟招招手道:“泉奈過來, 我們聊聊。”
誓死不從的宇智波泉奈乖乖地走了過去, 抱住他的腰, 然後偷偷朝川上晴做了個鬼臉。
川上晴支著下頜笑了起來,隻不過說出來的話,可能就沒有笑的這麼‘溫柔’了。
“等到下一場戰爭過後,兩族族長同歸於儘,也不知道泉奈能不能還這麼開心了。”
這話近乎殘忍地將一切假象刺破撕開。
宇智波斑冷漠地看向她,猩紅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猶如一頭猛獸般鎖死了視線。
他下意識地捂住弟弟的耳朵,和泉奈不約而同地開口。
“你以為我會像柱間那般容忍你的放肆?”
“這想必就是晴子姐姐和我還有哥哥回來的原因了吧?”
麵對兩雙同樣滴溜溜轉著勾玉的寫輪眼,川上晴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她捧著臉笑了笑,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目光明麵上看著宇智波斑,實則一直落在宇智波泉奈身上。
“斑是個好哥哥,所以我才會這麼說。這是你作為哥哥必須要護住弟弟的責任,不隻是好好保護他的性命,還要讓他快樂。”
“或許你會站在更高的角度,從族群,從整個宇智波的利益出發來反駁我。但是我隻想說,無論什麼都沒有生命來得更重要。”
“或許你會覺得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我也並非是沒有經曆過生死離彆。”像是看穿了小辮子少年嗤笑的表情背後的未儘之語,川上晴笑了笑,看了一眼茶杯上方氤氳的水汽。
“曾經有一個人,在我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冷的時候,為我沏了一杯暖手的熱茶,從那以後,我就喜歡上喝茶的這種感覺。”
“我發誓要保護他,我從沒想過他會死。明明我隻要再謹慎一點,再強大一點,就可以護住他。可是到最後,他卻是為了保護我而死。”一片花瓣從窗口輕輕飄到她的茶盞中,蕩起淺淺的水波。
“我一度失去了自己夢想,那種感覺,不會比行屍走肉更美妙多少。”
夢想…是她之前提到的英雄麼?之前,坐在石頭上的少女那樣自信而驕傲,提起英雄這個職業的時候,眼中的光芒甚至比太陽還燦爛明媚。
讓人無法想象,她居然會放棄過。她這樣意誌堅定,性格明媚的女孩,居然會有說‘放棄’的時候。
身處於這樣一個時代,他們並不是沒有見過死亡的稚兒,但是隨著川上晴這句話,宇智波斑卻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是個剛剛拿起忍刀,期待著哥哥們能夠帶著自己去看一次附近的夏日祭的孩子…
他們明明說好了的,在上戰場之前,還特意將錢袋偷偷塞到了懷裡,但是在那天傍晚,他聽到回族的號角聲,興高采烈地從訓練場跑出來,迎接自己的卻是族人的悲憤和被挖去雙眼,四肢殘缺的大哥二哥的屍體。
泉奈比自己還小,摟著他的腰小聲問他,大哥和二哥為什麼不和自己說話,是不是因為泉奈今天的豪火球沒學會。
斑張了張嘴,從喉嚨到心口好像破了一個大洞似得,空洞得可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見自己回道:“泉奈彆怕,他們…死了。”
他聽見弟弟疑惑地問道,死了,是什麼意思呢?
死了,是什麼意思呢?
死亡是最反複無常的魂淡,是最不可避免的屠刀。家裡少了幾雙筷子,父親頭上的白發多了一半,泉奈失去疼愛自己的哥哥們,他的夏日祭也成了空口無憑的一場虛妄。
在抬著哥哥們屍體的擔架路過的時候,從大哥斷了一半的手中,突然掉下一樣東西——那是一個錢袋。去年生日的時候,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在這一刻,宇智波斑如夢方醒。他慢慢蹲了下來,拾起那醜醜的錢袋放回大哥手中,然後緊緊地摟住仿佛感受到了什麼的泉奈。
緊緊地,死死地不敢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