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清純不做作的審神者深深地震撼了, 亂藤四郎和加州清光在接下來的一路上, 都全程安靜如雞,眼觀鼻鼻觀心。直到他們跟在審神者後麵, 找到了不見刀影的藥研藤四郎。
穿著白大褂的短刀男孩,正蹲在本丸西北角那池早就渾濁不堪的湖泊旁,懷裡抱著一把太刀,一臉沉思地看著湖麵。
發呆。
看到藥研哥的那一瞬, 備受打擊的亂藤四郎才終於恢複了幾分活力,正準備揚起笑容和哥哥打一個招呼, 忽然看到他在沉思過後,就這麼眼睛一閉, 把太刀一扔, 倒頭就要栽到湖裡麵。
亂:???
川上晴:......
在短刀弟弟愣神, 加州清光掩麵的功夫, 川上晴三步並作兩步,伸出手撈住他的後衣領。
“你——”
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審神者論壇中號稱最恭敬有禮的短刀一哥藥研藤四郎轉過頭打斷了她的話, “水月通禪寂,魚龍聽梵聲。惟憐一燈影, 萬裡眼中明。審神者大人, 請您不用阻攔, 這般沉寂的溫柔, 我已經向往已久了。”
說完, 他衝著目瞪口呆的亂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隨手雙臂向上伸開,順著那寬鬆的白大褂,禿嚕一下就要掉進湖麵裡。
亂藤四郎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濺起水浪的湖麵,甚至忍不住揉揉眼睛,才後知後覺地尖叫一聲。
“這,這...藥研哥這是被左文字一家傳染了嗎?!這不是我那嚴肅認真負責人的粟田口一哥啊!”
加州清光歎了口氣,同樣望向那湖麵,內心產生出一股悲涼之情。
這個本丸!究竟!能不能有點正常刃!能不能不要在他拚命想要留下審神者的時候還在這裡拖後腿!
說得就是你啊藥研藤四郎!
就算你說得再好聽,那也隻是一灘水!不是刀解池!不能讓你魂歸永寧,隻能讓你粟田口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並且留下抹除不掉的黑曆史!
這樣一想,三條家的最美之刃已經不足為懼,人多勢眾會賣萌的粟田口留下這樣慘烈的黑曆史,剩下的刀劍根本不可能會有比他加州清光更可愛,更得審神者歡心的存在了!
加州清光心中霎時多雲轉晴,拉住亂藤四郎的胳膊,笑眯眯道:“反正這水也淹不死,亂殿不如再觀望觀望。你看,審神者大人已經有動作了哦。”
被加州清光和亂藤四郎寄予厚望的川上晴瞟了一眼手中迎風招展的白大褂。她慢慢蹲下身子,拿起被藥研藤四郎放在一邊的太刀,然後將那白大褂鋪在地麵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麵,開始玩起了太刀釣弟弟的悠閒遊戲。
太刀,釣,弟弟。
可以,不愧是審神者,這沒毛病。
加州清光&亂藤四郎:......
她手裡這把太刀有種內斂的漂亮與端莊,原諒她用了這麼一個不太恰當的形容詞。但是川上晴在看到這把刀的第一眼,確實在腦海中就飄出了這麼個形容詞。
一期一振吉光的大名她自然也聽說過,隻是完全沒想到,這第一次會麵不是在博物館,而是在釣“刀”台上。
她一邊點了點刀柄,慢悠悠地將死氣火焰輸送進去,慢悠悠地將他喚醒,卻並不如喚醒三日月宗近或者亂藤四郎那樣迅速。
那是一種很溫和,很悠然,也很龜速的喚醒方式,足夠這寄托在刀劍中的神靈完全清醒,卻還不能夠完全掙脫本體,化為人形那種。
如果再比方得生動一點,大概就像是人類俗稱的鬼壓床。明明意識已經足夠清醒,但是身體卻好像還在沉睡,不願意動彈分毫,就像是被鬼壓住了一樣。
仿佛正在體會這種憋屈的一期一振:......
川上晴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寄宿在刀體中的神靈意識清醒,她不動聲色地向前伸了伸,雖然還不足以夠到躍入湖麵吐出一串水泡泡的藥研藤四郎,卻也足以讓太刀兄長看到他一向成熟可靠的弟弟在臟兮兮的湖水裡“戲水”的模樣。
“聽說其他本丸的藥研藤四郎認真可靠,堪稱短刀中的大佬,大佬中戰鬥機。你們本丸的藥研君倒是很特彆,這麼富有童心的模樣,想必他的兄長如果看到,一定會很欣慰吧。”
“哦,想起來了。我手中這把太刀,一期一振,若是按照你們刀劍來論,便是藥研藤四郎的兄長了吧?”
她好奇地伸出另一隻閒置的手,在刀身上戳了戳,“怎麼,兄長大人是不是很欣慰?是不是很感動?”
一期一振再次:......
可能是在這一刻迸發出的屬於兄長的責任心創造了奇跡,在刀柄還握在不急不緩輸送靈力的審神者手中時,一期一振伴隨著粉色的花雨便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一心想著把弟弟從臟兮兮的湖水裡撈起來的兄長大人完全忘記了自己化形之前所處的位置。
水藍發色的男人,身穿軍裝,眉眼溫柔,他帶著潔白整齊的騎士手套的右手,正被漂亮的棕發少女握在手中,仿佛下一秒就要虔誠地單膝下跪,將輕吻落於公主嫩白的手背上......
川上公主毫不猶豫地鬆開了手。
隨著噗通的落水聲,王子變成了“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