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沈,名棠音,棠花的棠,音律的音。”
“是太子尚未過門的正妃。”
“你可以喚我一聲皇嫂。”
隔世想來,仍是摧心折骨。
鮮血自他指尖滑落,溫熱而黏膩的觸感,被他反手緊緊握住,困於掌心。
“我知道你的名字。”棠音帶笑的嗓音響在耳畔,隔著珠簾般垂下的重重雨幕,令人無端覺得縹緲,分不清前世今生。
“李容徽,這兩個字合起來就是容貌美好的意思。很適合你。”
“宮中的傳聞我聽過。”
這句話是她前世不曾說過的。
李容徽豁然抬起眼
來,正撞進那雙盛滿笑意的清亮杏眼裡。
小姑娘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做‘傳聞不可儘信’。”
棠音也沒打算等他回答,說完,便又笑著和侍女一同往雨幕裡行去。
還未走出幾步,便聽見身後幾聲淩亂的踩水聲。
一回頭,見著李容徽立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雨地裡,垂目望向她。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落下,打濕他的長睫,給語聲裡也帶上了幾分潮意。
“你今後……還來嗎?”
他默了一瞬,語聲更低,透著幾分小心:“要是你能多來長亭宮幾次……興許他們便不敢再如此欺負我了。”
沈棠音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作用,眸光愈發清亮:“那我明日再來。若是明日裡雨停了的話,就可以遣人來修屋頂那個窟窿了。”
說完,她便步伐輕盈地行出了長亭宮,踏著小木凳上了回府的車輦。
隻是厚重的簾幕落下之前,她似乎隱約聽得微弱一句——
“那就明日,你可……千萬不要忘記。”
*
沈棠音的車駕碌碌出了北側宮門,不多時,天色便也漸漸暗了下來。
長亭宮裡的兩名小宦官在離內殿最遠的一處回廊上熬著藥,頭碰頭的私語著。
“你不是把人挪到雨地裡去了?怎麼又回來了?”
“我本來是想丟來著,還沒下手,不知怎麼回事,都燒暈了的人突然和詐屍一樣起來了,一聲不吭主動往雨地裡走——我哪知道他去哪了?”
“怎麼就沒死在外頭?”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又伸手搓了搓自己胳膊上起的寒粟:“你看見他剛才對沈家姑娘說話的樣子沒?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渾身透著股邪乎勁!”
“是想拉攏沈姑娘給他出頭吧!”另一名小宦官咬著牙:“他這一醒,我們更沒好日子過了,與其坐在這等死,不如我們——”
他並指向下,做了個劈砍的姿勢。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他去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