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麵上頓時升起惱色,抬手一把掀起車簾,對外厲聲斥道:“怎麼駕車的?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是想進慎刑司了?”
駕車的宦官臉色慘白,忙連連告罪道:“公主饒命,這,這真不是奴才想改道。隻是走到近前了,突然想起前頭有些晦氣,這才想抄小道給繞過去。”
棠音聞言也將橙子放下,輕聲解圍:“前頭是怎麼了?”
宦官慌忙搖頭:“這等事,說出來恐怕汙了姑娘的耳朵——”
“我看根本沒什麼事,不過是你自己駕車不仔細,隨便找了個由頭推脫。”昭華冷哼一聲,對一旁宮娥命令道:“拖到慎刑司裡去,讓他自己和掌刑嬤嬤說去吧!”
宦官一張臉孔徹底白透了,也顧不得什麼,忙停了車,跪在車轅上解釋道:“公主饒命!是昨日荷花池裡溺死了一個小宦官,宮中都覺得晦氣。這,這真的是確有其事,絕不是奴才瞎編了誆您!”
“荷花池裡溺死了一個小宦官?”棠音愣了一下,又遲疑道:“可這都深秋了,池裡儘是枯花殘葉
與發黑的蓮蓬,無景可賞,他過去做什麼?”
“就是這樣,宮裡才覺得邪門。”宦官牙關打顫,低聲道:“況且,他是在太子宮裡當值的,也並不是打掃荷塘的宮人,誰知道他過去做什麼。甚至還有傳言說,他是半夜撞見了臟東西——”
“你可真是敢編。”昭華冷笑,轉首看向棠音:“棠音,你信他的話?”
昭華一連問了數聲,沈棠音才勉強回過神來。鬥篷下的手指緊張地攥緊了,一張秀臉也隱約透出幾分蒼白。
“……那個小宦官,叫什麼名字?”
跪在車轅上的宦官愣了一下,有些答不上來。
還是旁側一名喜歡聽閒話的小宮娥低聲替他補充道:“蘇吉,奴婢聽說是太子身邊的蘇吉。”
棠音眸光一顫,麵上霎時褪儘了血色。
這怕是行凶不成,被人滅口了。
昭華不知她心中所想,隻見她臉色白得駭人,頓時又生惱怒,對那宦官斥道:“你亂說些什麼東西?嚇著了棠音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
棠音回過神來,忙輕扯了扯她的袖口:“不關他的事。”
她見昭華還要罰那宦官,忙又道:“我們先回車裡吧,我有事要與你說。”
昭華重重抿了抿唇,‘啪’地一下甩下了車簾,坐回車裡拿起了那個剝好的橙子,重重嚼了幾下,這才解了氣似地,開口問棠音:“什麼事,這麼鄭重?”
棠音輕咬了咬唇瓣,放輕了嗓音開口——
“我想問問……皇子封王開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