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被她說得微微一愣,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忙輕聲道:“母親,女兒何時說要為妾了。”
她說著,微紅著臉,將李容徽與她說過的話輕聲重複了一遍。
薑氏聽罷,眉眼漸舒,抬手替她攏了攏鬢發,有些無奈地輕聲笑道:“母親還以為是何事。原是下聘,若是下聘,那三日之後,自是來得及的。”
見棠音仍是不解,薑氏便柔聲與她一一講來:“他說的三書六禮中,三書是聘書,禮書,迎書,六禮是六個禮法,也就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與親迎。這繁瑣的禮節走下來,直至你真正出嫁,兩個月的光景還是要的。”
薑氏說著輕聲笑道:“看來王娘子說的不錯,一些隨嫁的物件也該準備起來了。等午膳後,我便再請王娘子來一趟府上吧。”
“母親!”棠音低低喚了一聲,麵上愈紅。
薑氏卻隻笑著對她道:“你也回去準備準備。明日相府中,想必還有大事。”
“什麼大事?”棠音一愣,下意識地輕聲問道。
“明日你就知道了。”薑氏卻並不多言,隻笑著讓房裡的侍女帶著棠音回去,便又讓人差人請王娘子去了,還特地吩咐了,即便是將其餘生意撇下,也得先來相府一趟。
畢竟棠音這未出閣的姑娘或許不知道,但她可清楚的很。
下聘是在六禮中的第三禮,也就是納吉上才有。七皇子既說了三書六禮,自然沒有跳過前兩個禮節的道理,想必是明日裡便要登門,將前兩個禮節行了,隔日再來下聘。
至於為何與棠音說‘三日之後下聘’而非是隔一日,便登門納采。想必是怕逼得太緊,自家女兒不答應,而使了個心眼罷了。
薑氏這般想著,輕笑著搖了搖頭,也明白過來,為何自己老爺會獨獨不喜歡這七皇子。
大抵是擔心棠音秉性純稚,會在他那吃了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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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王娘子便應邀來了府上,足足帶了兩車的緞子,拉著薑氏與棠音選了整整兩個時辰後,又坐下來選了一個時辰的花樣款式,一直選到棠音都快看不出各個花樣之間的區彆了,這才笑著一一記錄下來,又說了許多恭喜的話,便匆匆上車回了綢緞莊,令人連夜趕製去了。
累了一整日,棠音回了房中便也早早睡下了,一直睡到天大亮時,卻又被檀香白芷給叫醒。
兩人皆是一臉喜色地站在床頭看著她,連聲道:“小姐,有喜事。”
棠音困意朦朧地自榻下尋了絲履站起身來,隨意披了件衣裳緩聲道:“我知道的,昨日裡你們與我說過,今日是太子殿下與陸侍郎嫡女的大喜之日,如今東宮裡應當十分熱鬨。”
“不是此事!”白芷服侍著她洗漱,語聲裡卻掩不住喜色:“是七皇子封了王了。”
棠音正伸手係著領口的玉扣,聽見她這樣一說,倒是微微愣了一愣,還倒是自己聽錯了:“白芷,你方才說了什麼?”
“七皇子封了王了!”她說著,生怕小姐不信,忙又急急道:“這可是大公子一早自宮裡傳來的消息,錯不得。”
“聽說是昨夜裡陛下擬太子殿下賜婚詔書時擬的詔,隻是放了一日,今日才下來。上頭寫了,七皇子北城賑災平亂有功,又於禦前護駕,查清逆黨,種種功勞一並行賞,冊封為瑞王。大公子還說,今日整個禮部都被調動了,就連相爺也親赴了冊封大典。”
“父親也去了?”棠音微微一愣,旋即像是被白芷的喜悅所侵染一般,眉眼間也層層湧上笑意——那是不是說明,父親終於認可李容徽了?
“是啊。”白芷應了一聲,笑著複述著沈欽讓她帶給棠音的話,一點點地描繪出了那個隆重的場麵,某了,又笑著道:“七皇子的皇子府還未建成,便換了瑞王府的牌匾,賀喜的人絡繹不絕,像是比今日裡迎親的東宮還要熱鬨,小姐可要過去看看?”
“我——”棠音麵色微紅,隻小聲道:“我這一身寢衣的,頭發也未梳,要怎麼去看?”
白芷與檀香會意,相視一笑道:“奴婢們這就為您梳妝!”
兩人話音未落,槅扇卻被人輕輕叩響。
“這時候是誰過來?”白芷輕輕一訝,上前將槅扇打開,卻見門外立著薑氏身邊服侍的侍女墨蘭,同樣也是滿臉的笑意,一抬眼看見白芷,便笑道:“大小姐可在房裡?夫人讓我來通傳一聲,七皇子,不,是瑞王來相府了。此刻正在花廳裡與相爺說話。”
“夫人讓我問您一聲,要不要去花廳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