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安已經長大了,雖然整天裝的一副遊手好閒,什麼都不乾的樣子,但他知道城安隻是想做出一種還需要自己的樣子來讓自己放不下他,這也是心理醫生告訴鄭叔和城安的方法。
當年青青生病的時候,他就想過若是沒有了青青,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就因為他的這些想法,甚至還需要青青一個病人來開導他,來安慰他,而他作為一個未婚夫,卻連最基礎的照顧她都做不到,看著她難受,他除了自我厭棄,甚至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看著青青一點一點虛弱下去,看著青青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還在訓他不讓他傷害自己,看著青青夜裡被病痛折磨的睡不著卻因為擔心吵醒陪護的自己,他漸漸的也意識到他在青青的身邊似乎除了讓她耗費更多的心力一點用處都沒有,這種想法死死的壓在他的心中,這些自我厭棄自我懷疑的想法被他壓在心底。
他開始不在自殘,不在陪護,裝作好像並沒有那麼難受的樣子,青青果然放心了不少,他不想讓青青為了他擔心,卻從沒有想過,青青如果真的對他放心了,會不會,真的就這麼放心的走了?
這種在青青還在世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的想法在她離開後的每一個隻剩他自己的夜晚都折磨著他,連帶著曾經死死壓在心底的那些想法,一點點的,逼得他幾乎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最後還是留學在外的城安回來,強逼著他從自我封閉的屋子裡出來,將他壓到心理醫生那裡,他才終於知道原來早在青青生病的時候,他自己也同樣生了病,青青是身體上的病,而他卻是心理上的病,抑鬱症,這麼一個他以前一直覺得沒什麼的病,卻將他一次一次的逼上了瀕死的道路上。
再後來,原本性格懶散還算溫和的鄭叔也強勢了起來,他一直護在羽翼之下認為沒有長大的弟弟也強大起來,兩個人一邊緊緊的依附在他的身上,給他造成如果沒有了他,他們也活不下去了的心理暗示,一邊又半強迫的將他與一切的負麵能量全部隔絕開。
他已經記不清已經有多少年了,每當他受不了又想要躲藏起來想要後退,卻被他們強逼著去看心理醫生,去治療,去麵對,再後來,鄭叔告訴他當初曾經用當時還隻是有一個雛形的創造有意識人工智能方法將青青和他們一起研發的這款遊戲連接在了一起,並且將方法告訴了他,他終於徹底找到了想要活下來的支撐。
他想見青青,他真的很想很想再見青青一麵的,他真的……真的很想青青還是活著的,哪怕她隻是活在遊戲中也好!
莫成竹捏緊了拳頭,呼吸微沉。
這麼多年了,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活著,究竟是為了鄭叔,為了城安,為了公司,還是為了這個遊戲中這個僅僅隻是可能出現,可能隱藏在某個地方的青青的意識了……
甚至是……哪怕遊戲中真的是青青,那她……真的還是他的那個青青嗎?
莫成竹和枚青青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也像很多青梅竹馬一樣隨著年齡的成長,順理成章的喜歡,表白,深愛……
如果在他們剛剛二十出頭,在城安還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子的那年,沒有那一場經濟危機,沒有那段如同噩夢一般的破產和瘋狂,沒有以莫家父母的自殺為結束,也許他們也會有著最平凡的幸福,繼續這麼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相伴一生。但莫家就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