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文已經畏縮了太久了,畏縮到習慣了,畏縮到不敢再反抗。但他看著北野反抗,和北野一起承擔著反抗的後果,他一邊羨慕著,一邊又厭煩著。
他羨慕北野的奮不顧身,卻又厭煩北野的這種無畏。
他們是最熟悉彼此的人,也是最不屑彼此的人。
正因為這樣,在父母讓精神病院中的醫生催眠了他們,他沒有反駁,沒有反抗,任由自己沉入了這樣一個夢境。
他想逃避。
他知道,無論是父母還是醫生,都想讓他殺掉北野,隻留下順從的主人格。
但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讓北野消失,也做不到讓自己消失。
他不想死,也不想讓北野死,但他們卻又意見不同,誰也說服不了另一個人。
所以他們就這麼僵持著,在這樣一個夢境中僵持著。
但僵持........從來都不是兩全法。
一直到沉浸在了這個夢境中,北文才發現了北野完全忘記了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隻記得他自己的人生。
也許是父母和醫生做了什麼手腳。
也許是北野在反抗的時候受到了什麼傷。
也許是........北野終於不想要他了,想要放棄他了,所以將他忘得乾乾淨淨。
北文不知道哪個答案是真的。
但他看著真的將自己當一個個體,不需要和他完全絞纏在一起的北野,不可避免的升起了一種想法。
如果就這麼該多好啊.........
他和北野依舊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好朋友。
他不需要再糾結和掙紮感情和良心。
無論是父母、醫生、還是警察,所有的所有,都傷害不到阻礙不了他們。
他知道他這種想法不對,他這樣完全就陷入了他最初知道父母的事情的時候,不敢相信,隻想著逃避。似乎隻要躲開了,就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一樣。
這除了浪費時間以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但他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懦弱的人吧,他哪怕什麼都知道,依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他看著北野一直努力著想要逃出學校,看著北野眼中依舊是那樣永不服輸的戰意,依然這麼龜縮著。
直到那個被父母害死了一家,被北野照顧著的小姑娘找到他們。
北文就知道,這一天還是到了。
躲不開也藏不住。
他和北野,終究還是要做一個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