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兒對我的恨意少了五點?”
韓非有些錯愕,他剛才去救李果兒純粹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沒想到好人有好報,直接消除了李果兒的部分殺意。
“被最想要殺死的人救下,李果兒現在的內心可能會感到無比糾結。其實那女孩還是很不錯的,非常體諒我,願意用最舒服的方法殺死我,不給我痛苦,挺善解人意的。”
回頭看了一眼,人群把車禍地點圍的水泄不通,阻攔了韓非的視線。
“沈洛為什麼會穿著病號服?我看那輛貨車上好像印有整形醫院的廣告,難道他是從整形醫院裡逃出來的?”
“在傅生的青年記憶世界裡,整形醫院和樂園並存於同一座城市當中,這兩座建築對他的成長有什麼影響?”
韓非通過醜疤提供的信息,知道永生製藥名下的那家整形醫院最開始就是傅生修建的,等他失蹤之後,再由傅天來管理。
遠處的人群傳來驚呼,好像是貨車裡的人準備爬出來,韓非見此狀況趕緊朝遠處跑出。
他現在還沒有能力帶沈洛,彆看個熱鬨,把自己命給搭進去。
繞了個遠路,韓非總算是回到了家,此時天已經黑了。
他進入小區,發現樓道口停著一輛有些陌生的電動車。
也沒太往心裡去,韓非現在想的就是回家做飯,爭取再降低一點妻子的恨意。
“我回來了。”拿出鑰匙打開房門,韓非看向鞋櫃的時候,發現上麵的拖鞋少了一雙,他瞬間產生了很不好的預感:“今天傅天沒來給我開門。”
換好了鞋子朝屋裡走去,韓非看見一個端莊文靜的陌生女人坐在沙發上。
本能的想要後退,但這時候傅天端著一杯飲料噠噠噠的跑了過來:“劉老師,喝橙汁。”
“劉老師?姓劉?”韓非稍微鬆了一口氣,傅義的曖昧對象裡沒有姓劉的。
“我今天來家訪,主要是想要和你們聊一下傅生的事情。”劉老師說話很溫柔,看著韓非露出了十分禮貌的笑容。
終於遇見一個正常的女性了,韓非放下公文包,坐在沙發另一邊:“劉老師,我正好也想要跟你谘詢一下。”
聽到韓非的聲音,劉老師溫柔的笑了一下:“傅生爸爸,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自己孩子了?”
女老師聲音輕柔,但說的話裡好像帶有尖刺。
“我以前確實對孩子關心不夠,我感覺是我的教育理念出了問題。”以前的傅義天天都在浪,哪有時間去管傅生,所以韓非自知理虧:“老師,你覺得我兒子還有救嗎?”
“你兒子應該還有救。”劉老師溫柔的看著韓非,用很低的聲音說道:“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望向溫柔文靜的劉老師,韓非的心嘎登一跳。
廚房門正好在這時候打開,妻子端著果盤走了出來,她滿臉微笑,表現的很是熱情:“劉老師,吃水果。”
“謝謝你,傅天媽媽。”劉老師稱呼韓非為傅生爸爸,卻叫他妻子為傅天媽媽,小小的一個稱呼,就讓韓非感覺到了一絲危機。
“劉老師,能不能說下傅生在學校裡都遇到了什麼事情?他不願意去上學的原因有很多,有一部分應該也在學校身上吧。”韓非不管那麼多了,傅生才是一切的關鍵,他現在迫切的需要了解所有和傅生有關的東西。
“傅生高一剛開學的時候成績很優秀,他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過目不忘,什麼問題講一遍就能完全明白,也彆特彆有責任心和正義感,唯一比較奇怪的是……他總覺得自己可以看見彆人看不見的東西。”劉老師話語中透著一絲惋惜,她真的很看好傅生。
“他是不是說自己可以看見鬼?”
“對,他還會做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下雨天跑到樹叢裡給一顆樹苗撐傘,每天中午多打一份飯放到教學樓前麵的台階上。他自己也從來不在食堂裡吃飯,總是買好東西坐到教學樓門口的台階上吃,感覺就好像是在陪伴什麼人一樣。”劉老師講述著傅生在學校裡的種種異常,妻子聽見後臉上滿是擔憂,韓非卻並沒有一味的去質疑自己孩子。
思考片刻後,韓非對劉老師說道:“老師,你們學校之前是不是死過人?是不是有人死在了教學樓門口的台階上?”
“幾年前有一個孩子跳樓了,屍體最後確實落在了台階上,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為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劉老師詫異的看著韓非:“你該不會覺得自己孩子真能夠看見鬼吧?”
“我對自己孩子有信心,有些瘋子失控之後會拿著刀上街砍人,但你見過誰瘋了之後去給樹苗撐傘嗎?就算他真的瘋了,那他也是一個溫柔善良的瘋子。”韓非不喜歡彆人說傅生的壞話,更不希望彆人把自己的孩子當做瘋子來看待:“我建議你再好好去查查那棵樹苗,就是傅生下雨天給它打傘的樹苗,看看樹苗附近是不是埋著屍體,或者曾發生過凶殺案。”
“我是學校老師,如果真的發生過什麼事情,我肯定會有所耳聞。”
“那不一定,萬一是什麼醜聞呢?如果校方竭力隱瞞,你不去主動打聽,也沒人會告訴你。”韓非很堅定的支持著傅生。
“傅生爸爸,我是來跟你討論如何幫助傅生儘快返回學校的,不是讓你去一味的順著他,給他類似的心理暗示,這樣會導致他的病情更加嚴重。”劉老師臉上溫柔的笑容已經消失,她十分嚴肅。
“我們先都冷靜一下。”韓非伸出雙手:“這樣吧,我會在家裡勸導傅生,希望你也能夠去仔細查一查學校裡麵發生過的事情,看看傅生的詭異舉動和那些凶殺案件之間是否存在聯係。”
“你真的相信他能看見鬼?”這是劉老師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她實在無法理解。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鬼,但他是我的孩子,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他,我也會相信他。”韓非說的很平淡,仿佛一切本就該如此。
“你這麼做會害了他的。”劉老師從包裡拿出了幾份檢討:“所有欺負過他的學生都已經被校方懲罰,大家也都希望他能回來。”
“他們對傅生做了什麼?”
“把他當做怪人,嘲笑、辱罵,後來打架,最後變成了孤立和各種惡作劇。”
“他們做了那麼惡劣的事情,寫幾份檢討就算懲罰嗎?”韓非掃了一眼那些模板都差不多的檢討:“你把這些檢討拿回去吧,等有機會我會帶著傅生去讓他們親口道歉。”
“傅生爸爸,你以前好像不是這種性格。”
“人總是會變得。”韓非把那些檢討推到劉老師身邊,他不接受這種沒有誠意的道歉。
收起桌上的檢討,劉老師深深的看了韓非一眼:“希望你這次不是光嘴上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