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聲在韓非耳邊響起,撥動了靈魂的琴弦,空白的腦海當中出現記憶的漩渦,在那片保留著過去的海洋深處,似乎少了很重要的東西。
“這個樂園員工好像被某種力量控製,那狂笑聲如同某種控製神經的毒素,侵蝕了他自己的意識,把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從工作人員出現到其和男孩屍體碰撞,大概也就幾秒鐘的時間,雙方沒有任何保留,都是最歇斯底裡的狀態。
血霧和怨念黑霧撞在一起,車內無形的壓抑氣氛被衝散,車窗玻璃上滿是裂痕,車身也變得更加破舊。
僅僅隻是一次碰撞,樂園工作人員的全身皮膚就好像被燒裂的瓷器一般,出現了大量黑色裂痕,他旳身體也向後彎折接近九十度。
倒掛的人臉懸在後背上,那名工作人員從這個角度看見了韓非,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殘忍,嘴唇微動,眼珠都快要瞪出眼眶,好像是發現了追查許久的殺人凶手。
“我來替你活著?”韓非讀懂了樂園工作人員的唇語,他看著對方驚悚的笑臉,腦中那種熟悉的感覺愈發強烈。
“f、笑聲、我,我們三個好像在爭奪同一件東西。”
“嘭!”
碰撞聲再次響起,男孩屍體撲倒了樂園工作人員,他已經完全和黑霧相融的雙手抱住工作人員的腰,怨恨如同尖刺狠狠鑽進了工作人員的身體,好像要把他攔腰截斷。
那場景韓非自己看著都感到痛,工作人員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燦爛,好像越是痛苦,他就越開心。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仰頭向上咆哮,工作人員的嘴巴都快要被撕裂,他的表情無比猙獰,仿佛正經曆著一生中最絕望的事情。
被惡鬼撕碎身體確定令人害怕,但很快韓非發現那名工作人員痛苦的源頭並不是男孩屍體,而是另外一個東西!
工作人員的臉被一點點撕開,皮肉脫離,牙齒不斷向後,他笑的淚流滿麵,用儘生命中的所有一切去露出這最後瘋狂的笑容。
男孩屍體好像也感知到了什麼,疑惑的抬起被燒焦的臉,他看著工作人員的胸口。
心臟跳動的聲音不斷變大,逐漸開始腫脹,車內響起了另外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笑聲,而那笑聲正好就是從工作人員不斷膨脹的心臟中傳出的。
胸腔開始變形,肋骨斷裂,工作人員胸口有什麼東西在向上移動。
男孩屍體緊盯著工作人員,整輛公交車內的煞氣和死意都被某種力量牽引,朝著工作人員的臉部彙聚。
前行的公交車硬生生停止,所有亡魂都嚇的發抖。
當死意凝聚到最濃烈的時候,一條手臂從工作人員的身體裡伸出,直接穿透了怨念的黑霧,洞穿了男孩的胸口!
沒人知道那手臂屬於誰,也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會在狂笑聲中出現,好像所有被狂笑影響的人都是被他操控的傀儡,他可以隨便影響那些人,顛覆整個城市。
“混亂,既是天堂!”
工作人員的嘴巴已經無法合上,他流著淚狂笑,訴說著歇斯底裡的話。
男孩屍體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怨念化為的黑霧無無法阻擋手臂,畫滿咒文的皮膚在它麵前也宛如白紙,那條手臂蔑視著一切,穿透了所有規則。
胸口跳動的心臟被那隻手握住,男孩屍體甚至都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聽見自己身體當中傳出了一聲仿佛氣泡爆開的聲音。
很低,很特彆,他隻聽過一次。
低頭看去,男孩那顆半邊鮮活、半邊爛臭的心,被五根手指直接捏爆了。
散發惡臭的黑血和被燒焦的死皮雜糅在一起,怨念的黑霧飄搖消散,那名樂園工作人員也在這一刻徹底死去。
在樂園工作人員失去生機、停止狂笑的時候,從他身體當中伸出的手臂退回了他的身體,消失不見了。
這驚人的變故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韓非也想要停留,但現在保命才是最關鍵的事情。
“樂園工作人員應該隻是那笑聲的傀儡,笑聲真正的主人是個完全不講規則的瘋子,這混亂癲狂的城市,簡直就是為他單獨準備的舞台。”
不擇手段,宛如魔鬼,詭異瘋狂,神秘莫測,狂笑聲引起了韓非的高度警惕,比起f,這笑聲的主人或許才是最大的麻煩。
“這輛一路公交車的終點站好像是樂園,那名工作人員是負責押送這些亡魂的嗎?他為什麼要把滿車的死人,送到活人的樂園裡?那樂園真的是給活人準備的嗎?狂笑是想要通過這輛車混進樂園當中?”
韓非麵具下的臉慢慢扭曲,試著控製自己的麵部肌肉露出一個笑容,但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他似乎永遠丟失了笑的能力。
“必須要走了!”韓非偷偷瞟了一眼樂園工作人員和男孩屍體,他抓住袖子裡的陪伴,放在了旁邊學生的脖頸上:“換個位置吧。”
在威脅男學生的同時,韓非就和出租車裡一直關注他的李果兒比了個手勢,他準備跳車。
男孩屍體心臟被捏碎,但它並沒有就此消散,留在這裡還會被其他乘客盯上,自己最好離這群替死鬼遠點。
收到韓非的信號,李果兒立刻和公交車拉開距離,降低車速的同時,讓小賈抓緊時間擺放那些儀式要用到的道具。
韓非也不再猶豫,他趁著男孩屍體仍在對樂園員工發泄的時候,推開公交車的窗戶跳了出去。
“擺放物品!”
大聲叫喊,韓非揮刀劈砍想要抓住他的乘客,成功脫逃。
見韓非離開,男孩屍體徹底發狂,他就是為了殺死韓非才會上車,沒想到現在韓非沒事,自己的心臟卻被抓碎。
身體逐漸虛弱的男孩屍體發出帶著血淚的尖叫,他不顧胸口的傷,撞碎車窗玻璃,頂著那張被燒焦滿是玻璃殘渣的臉,尖嚎著追向韓非!
這孩子真的被氣瘋了,它剛從黑暗中醒來,就遇到了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殺死的混蛋。
那種恨不斷的累積,它全身的怨恨仿佛烈火般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