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牧彎彎不知道龍先生已經醒了,想著等會兒喂龍的時候不能把被子弄臟,便先到了床邊,微微掀開了一些被子。
她又拿著自己的枕頭,輕輕說了句‘冒犯了’,便一手托著龍先生的腦袋,在他腦袋下麵又多墊了個枕頭。
龍先生睫毛抖啊抖,脖頸被她微涼的指尖觸碰到的時候,血液都要逆流了。
哪怕是強大的龍族,脖頸也是他們的致命弱點,在他弱小的時候,碰過他脖頸的人都死了,在他強大後,更沒有人敢碰他的弱點。
但被她碰到,他卻並不覺得很厭惡,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刺激又戰栗。
牧彎彎給龍先生煮的粥不多,也就一碗的分量,但卻很香,一碗靈米粥,大約能有三分之一塊下品靈石的靈力,她動作不快不慢,每次都是把粥吹涼後再喂到龍先生嘴裡。
也幸虧龍先生是還有本能吞咽的反應的,她喂的也不算困難。
這次牧彎彎喂完之後想到了他那有些唇彩效果的嘴.巴,很是貼心的拿了一塊帕子,幫龍先生擦了擦嘴,她動作很輕,但隔著帕子,指腹的溫熱還是清晰的傳到了龍先生的唇上。
她的觸碰很清晰,龍先生抿著唇,藏在被子下的指尖顫了顫。
“呼,終於好了。”牧彎彎揉了揉因為長時間彎著而更加酸痛的腰,開始吃自己的晚飯了,因為放的時間稍微有點長,粥已經溫了。
她吃的不快,畢竟隻有吃飯和睡覺的時候她才能暫時忘掉許多煩惱,她吃了一會兒,龍先生才漸漸從她剛剛的觸碰中回過神來。
他的嗅覺很靈敏,可鼻尖除了他嘴邊的靈氣外,卻嗅不到絲絲靈米的香氣。
心裡慢慢升起一個他不太願意相信又非常自私的想要去相信的念頭,龍先生慢慢散出一絲神識,飄到了牧彎彎身上——
他看見她捧著一碗凡米粥喝的歡快,那粥裡半絲靈氣也無,龍先生心裡那絲被證實而產生的滿足感卻沒有他想的那樣讓龍愉悅。
反倒是,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裹雜著自責,像潮水一樣,快要壓得他喘不過氣了。
在胃裡暖洋洋的靈米,卻像是一把尖銳的刺刀。
隻是靈米而已,隻是什麼都不算的靈米而已。
他現在卻要靠她的憐憫和施舍;
他卻沒有能力讓她不需要那麼節省。
她嫁給他這樣一條廢物龍,他什麼都沒能給她。
如果知道她省下來靈米給他,那麼他寧願不吃,餓著雖然難受,但幼時餓了那麼多年,早該習慣了。
龍先生飄在屋子裡的那一絲神識像是觸碰到了什麼讓他痛苦的東西,慢慢消散了。
隻剩下暖洋洋的胃,和那些不怎麼有雜質的靈米,隻化成一縷縷精純的靈氣,雖然杯水車薪,卻像是溫暖的火燭,一點點滋養他破碎的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