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子暗暗的, 牧彎彎過了一會兒才徹底適應了這種有點黑的環境,透著外麵照進來的一點點光,看著龍先生認真的盯著那兩顆白色的靈雞蛋,小心的收起有點尖利的爪子,變成了人形的手掌,溫柔的摸了摸那兩顆蛋。
“大寶。”他的聲音很稚嫩, 嗓音帶一點點沙啞, 輕輕的叫著其中一枚個頭稍大一些的靈雞蛋的名字, 聽得牧彎彎都快不認識靈雞蛋了。
她有點囧,沒忍住悄悄走到了龍先生身邊, 確認了好幾次他摸得確實是靈雞蛋——
白色的、大半個巴掌大的, 放在桌子上, 小心的用布包著的靈雞蛋。
“小寶。”龍先生又念出了另外一個靈雞蛋的名字,照舊摸了摸它圓潤的腦袋,看的牧彎彎有點傻。
小龍先生叫完他們名字之後顯然心情好了許多, 黑曜石般的眼睛裡帶上了一絲笑意,唇角微微翹起, 他小心的把手收了回來, 摸了摸濕亂的長發,嫌棄的皺了皺眉, 走到門口, 把臟兮兮的鬥篷脫了下來,抖了抖掛在了門旁邊的一個木架子上。
牧彎彎這才注意到原來在那個破木門後麵,還有幾根木頭做的架子, 看小龍先生龜毛的把鬥篷掛好還拿著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做的小梳子梳了疏長發。
他沒有帕子,也沒有毛巾,但愣是把自己收拾的像是一條體麵的小龍。
大約是有點冷,他頭上濕透了的耳朵一直抖,撓了好幾次才好一些。
牧彎彎眼眶有點酸,她趁著天還沒黑,視線掃過這個屋子——
黑乎乎的,裡麵和外麵看起來一樣簡陋。
但是有門有床有桌子。
破破爛爛的木門,床倒是很大,隻是一看就知道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缺了一個角,用石塊墊著,上麵鋪著半個床墊和半床被子,看起來好像是什麼人因為吵架暴力撕爛了。
但是被他處理的很好,邊角被仔細的縫好了,床邊還有一個乾淨小枕頭。
桌子呢,應該是自己做的,歪歪扭扭的,但卻很結實,上麵放著疊的很整齊的兩件衣服和他的兩個蛋,意外的和這個‘家’很搭。
嗯,是家了。
小龍先生的家。
牧彎彎看他慢騰騰又講究的收拾好自己,好像對腳上的傷口毫不在意,走到桌子邊,掏出一塊一隻藏在口袋裡的饅頭。
饅頭看起來狀態很不好,上麵有點綠了,看起來好像發了黴,但是個頭很大,沒有牙印,應該是沒有被人咬過。
牧彎彎看著他小心的把上麵綠掉的表皮撕了下來,有點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然後......
掰了一大半下來放在了兩顆蛋的旁邊,“爹爹給你們帶了吃的回來了。”
他說著,本來想吃東西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把手裡的小半塊饅頭放下了,又看了眼兩顆蛋,不知道是不是再解釋,“我昨天吃過東西了,不餓。”
瞎說啊,她都聽見他肚子在咕咕叫了。
一聲一聲,叫的很響。
牧彎彎有點受不了了,哪怕這是個夢,她也想趕緊醒過來。
這個夢太過於真實,甚至她能感受到,天氣的濕冷,雨滴打在簡陋的屋頂上的聲音,還有龍先生的饑餓,雖然從他一張好像麵癱一樣的臉上看不出來什麼。
但是那種丟龍的聲音真的是見鬼了,一直在她耳邊響,聽的她心酸死了,恨不得上前把那個饅頭塞進這條死要麵子活受罪的龍嘴.巴裡,然後把人綁了好好上藥處理傷口。
他臉上和手上的傷口是好了,腳掌和尾巴上都還在流血。
甚至,她想趕緊醒來,可是她掐了自己好幾次,但就是怎麼都醒不過來。她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不能做。
隻能和假裝不餓的龍先生一樣,站在桌子前,一定盯著那兩顆蛋看。
看的她眼睛都紅了。
外麵漸漸黑了,牧彎彎已經幾乎看不見什麼了。
她有點頹,覺得自己真的是瞎操心,反正隻是一個夢,這條龍愛不吃飯就不吃飯,愛養靈雞蛋當兒子就養好了。牧彎彎有點賭氣摸黑坐到了床邊,有點賭氣的躺倒,甚至霸占了他的枕頭。
床有點硬,枕頭卻軟軟的,沒有什麼異味,隻有一點點龍先生的味道,和他植物龍狀態的時候有點像,不難聞。
是龍氣?
牧彎彎沒忍住蹭了兩下,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後一張臉都紅了。
她是有毒吧!
她夜視能力不好,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後,就基本上什麼都看不見了,房間安靜了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小龍先生的肚子也不叫了。
牧彎彎覺得自己有點困,居然會在夢裡的世界想要睡覺,她半睜著眼,聽著黑夜裡窸娑的聲音,感覺小龍先生漸漸朝自己這邊走來,竟然有點兒緊張。
但她還沒緊張多久,就覺得自己的臉被一個東西砸了。
牧彎彎看著被子從臉上穿過去,沒有什麼很痛的感覺,才覺得自己真的是在做夢。
龍先生把床墊和被子都堆在了牧彎彎在的這半邊床,枕頭也是一樣。而他自己,就這樣躺在了床板上。
牧彎彎從被子裡穿出來,黑夜裡看著他的影子,蜷縮成了一團。
這是,要睡覺了麼?
牧彎彎大概猜到了什麼,龍先生大約是覺得自己今天太臟了,不能把床弄臟,所以選擇不蓋被子。
想到了這一層,牧彎彎卻覺得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刮著,有點鈍鈍的疼。
她想說些什麼,但什麼都說不出,想伸手摸摸他的角,卻隻能觸碰到冰冷的空氣。
“大寶,小寶。”就在牧彎彎很難過的時候,龍先生突然又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