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方是宋明月,這讓她有些忌諱,“這是計靈和宋家的婚約,若要履行,您最好還是按事實履行。”事關宋明月本人的**,陳清雪並不打算明說。
一個兩個的,翅膀都硬了是不是!方容深吸口氣,“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隻是通知你,並不是和你商量!”
行吧。
陳清雪遲疑了一下,極力忽略宋明月三個字給她造成的心理負擔,照原計劃行事,“我願意乖乖嫁過去,但是有條件。”
計澤城偏頭看向陳清雪,像是看一桶糊不上牆的爛泥,扔了手裡的勺起身走了,他動作幅度大,椅子都被踢出去老遠,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方容諷刺一笑,“陳山澗就這麼教你的,和親人討價還價。”
牽扯到了死去的陳爸爸,就過了,陳清雪神色淡下來,“親人兩個字從您口裡說出來格外諷刺,我爸媽死的早,現在討論教育不教育的,沒什麼意思。”
陳山澗是有名的大才子,眉眼如畫在繪畫上又很有天賦,在學校裡很受人歡迎,當初是方容主動追的陳山澗,少年少女的感情像一株初春的玫瑰,一經綻放,必定濃厚熱烈,方容不顧家人反對,法定年紀一到就和陳山澗結了婚,結婚一年就有了陳清雪。
陳山澗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妻子和女兒,但好景不長,方容手上的生意出了岔子,算得上是一敗塗地,陳山澗再好,家世背景放在那,沒法幫方容東山再起,沒多長時間,這份濃烈的愛就慢慢崩塌了。
再加上她那時候小,容易生病,算是拖累了方容,方容提出離婚的時候,陳清雪才兩歲那麼大,任憑陳山澗如何挽留都沒用。
陳山澗一輩子都沒逃出方容的魔咒,當時方容有個重要客戶好收藏國畫,方容請陳山澗去掌眼的,陳山澗去了,死在了回來的路上,車禍,那時候他們已經離婚好幾年了。
聽起來陳山澗是挺可悲,但方容是真沒資格在她麵前埋汰陳山澗的。
陳清雪無視方容青黑的怒顏,開門見山地進行一場交易,“第一物資上:一千萬,外加一套利澤斯公學附近的房子轉到我名下,第二精神上:我的戶口你不要動,雖然法律並不能讓我們斷絕母女關係,但我希望在方總心裡,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方容臉色難看,計天陽也驚訝了,陳清雪無視他們,看著方容靜靜道,“就這兩個條件,不接受討價還價,方總同意的話,協議擬定公證完,簽好字給我就成。”
一千萬對方容來說不算多,但要把這筆錢給彆人,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方容是沒料到陳清雪有膽子和她講條件,見陳清雪是認真的,氣得顴骨下兩個凹陷一起一伏的,拍了下桌子站起來,半響又深吸了口氣坐下,咬牙切齒,“裝得跟陳山澗一樣清高出塵,現在要起錢來也毫不手軟,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尤其她隻有十三歲,看起來就格外市儈。
方容一而再再而三提陳山澗,讓陳清雪有點生氣,陳山澗算是她短暫一生中為數不多的溫暖和光亮了,陳山澗最喜歡握著她的手教她畫畫,最喜歡給她做好吃的,讓她騎在他的肩頭,逛遍整個遊樂場,也會教她做人做事該這樣,不該那樣……做對了表揚鼓勵,做錯了耐心指導,有關她的畫冊一本接著一本,時常帶著她一起去旅遊寫生,因為當時還年幼,也因為一生中隻有這麼一個人,有關陳山澗的一切就顯得尤為珍貴。
陳清雪盯著麵前臉色扭曲的方容,粉潤的唇瓣裡一字一句吐出話來,“附加第三條,以後不要提爸爸的名字,你不配。”
方容被氣得身體發抖,重新站了起來,手指指著陳清雪,“你這個豬狗不如的——”
到底還有一絲理智,知道計天陽還在,又自持貴婦,否則定要破口大罵了,陳清雪看著鼻尖不遠處的指尖,坐在椅子上沒動,神色淡淡:“把手挪開。”她兩百年後從出生就被國家當成一名軍人來培養,目的就是保護人民,但不是沒有脾氣。
方容不聽,陳清雪隻好自己動手,隻聽啊的一聲發抖的尖叫,方容不斷往後扯,另一隻手伸過來不斷拍打咒罵,“放開!反了天了你!你放開,啊!疼!”
“死丫頭你乾什麼!反了天了!”張姨尖聲叫著想撲上來,被從樓上撲下來的銀狼擋住,銀狼低吼著攔在陳清雪麵前對著方容和張姨齜牙怒目,一副隻要陳清雪有令,方容敢上前,就把對方撕碎的架勢。
林管家不住勸陳清雪,說有話好好說。
方容臉色煞白跌坐在椅子上,疼出了一腦門的汗,計天陽身為西南這一片的地產大亨,也算是見過世麵的,這時候都被剛剛發生的一切驚得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再看這長相乖巧甜潤的小姑娘,對她的印象又改觀了。
“銀狼!快下去!”
銀狼在家裡聽計澤城的,計澤城不在就沒人管得住它,這時候對著方容齜牙咧嘴,威脅恐嚇的意味不言而喻。
“計澤城!”
計天陽大聲喊兒子下來,扭頭見兒子正抄著手在二樓欄杆邊看大戲,臉上都是興味,見他看過來還極其緩慢又有節奏地啪啪拍掌,跟個二世祖似的。
計天陽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喝斥道,“計澤城!你是不是皮癢了,還不把銀狼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