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姐要出的冊子?”
這時,泰昌帝轉眼看向景雲熙。
“是,這是第一集,”
景雲熙生怕他再說什麼不好的話,連忙笑道,“拿過來先請皇上瞧瞧,不行的話再改。”
“還改什麼,”
泰昌帝皺眉催促道,“皇姐做事太苛求完善了些,天底下的事,哪有儘善儘美,改來改去,白白耗費時日耽誤進程。”
什麼時候才出第二集!
景雲熙:“……皇上說的是,這接下來就快了!”
說著她暗暗鬆了一口氣。隻要這便宜弟弟在稿子上沒有瞎指揮就萬事大吉了!隻能說皇家人員做點事,還是得顧全大局一些,不過好在她在職場上早混精了,對付這點事情遊刃有餘。
畫版定了,故事沒啥變化,到時再招幾個好畫工,畢竟她畫畫上,比起來那些專業畫工的底蘊還是差得遠,專業畫工一來,出版就快多了!
“皇姐隻管著力去做,”
泰昌帝點頭道,“故事是好故事,朕瞧著好,新的故事出來,朕派福年去你的墨閣買書!”
景雲熙登時眼中一亮:“多謝皇上!”
福年是泰昌帝身邊伺候的大太監,福年一來買書,誰要看……那不是明擺著的事嘛!
泰昌帝哈哈一笑,看起來心情甚好。有些話他自然不能明說,自從他皇姐弄了這個麻將,後宮是真省心,就連動不動在禦花園看到他就扭了腳的事,都幾乎看不到了。
就有一點不好……上次燕妃侍寢,做夢還說“胡了”!
咳咳!
這時,大約是知道泰昌帝還有話要跟景雲熙說,皇後依然很是自然地帶著滿殿人退了下去。
“誠遠候身子如何?”
等人都下去了,泰昌帝笑著問了一聲。
“侯爺還好,”
景雲熙忙道,“陸神醫……哦,就是我們府上那位姓陸的郎中,他一位師叔要來,聽聞這師叔大約醫術極好,說是會在我們府上住一段,希望到時候侯爺身子能調理得更好。”
泰昌帝點了點頭,想問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皇上想問什麼?”
景雲熙疑惑,怎麼都皇上了還有什麼不好問的嗎?
“皇姐……”
泰昌帝頓了頓,儘管這邊沒人,他還是下意識眼風掃了一遍,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朕也是你弟弟,眼下是弟弟多問一句,皇姐可彆惱。”
景雲熙連忙點頭。
“皇姐和誠遠候……”
泰昌帝像是說不清話似的含糊問道,“可有行夫妻之禮?”
景雲熙:“……”
好家夥,她一下子就覺得臉被燒著了,怎麼也沒想到轉到這個話題上來。
“皇姐?”
泰昌帝又催了一句,“跟朕如實說便好。”
“唔……快了!”
景雲熙也說得十分含糊。
她也怕說錯話對賀重瑾不好,萬一她這個便宜弟弟覺得賀重瑾對她不好怎麼樣怎麼樣呢,加上之前她還在這個弟弟麵前說過,賀重瑾待她極好,肯定不能打自己的臉啊!
“快了?”
泰昌帝大約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微微一怔。看著景雲熙羞紅的臉頰,他不由失笑。
這快了……大約是他皇姐和誠遠候夫婦二人,是真相處的極好?若是從名義上的夫妻,真成了相互扶持的夫婦,他自然樂見其成。
“皇姐可用心一些,”
泰昌帝想了想真心又勸道,“等誠遠候身子調理好,朕還等著他重回朝班。”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景雲熙眸色閃了閃笑道,“身體是革命——是安身立命的本錢,也是效忠朝廷的本錢,若是身子調理不好都是個空。”
說著又笑,“侯爺看樣子也是急,服藥從不用人催……可惜即便這樣,夜裡聽著也是□□,像是時不時哮喘起來的樣子。”
她已經察覺到,賀重瑾並不想踏足眼下朝中的是非,主要是聽聞朝中如今燕國公正在到處拉攏一些武將……
賀重瑾一介武將,眼下又無邊患危機,這個當口出去,不僅做不成事,反而會招惹麻煩。
既然賀重瑾暫時不想上班,她就幫著打一下掩護吧!
“還是要好好養!”
泰昌帝凝重道,“叫他安心養病,若是缺什麼,你隻管來宮裡找朕要!”
賀重瑾不回朝班,就不會被朝中的爭鬥事情逼著表態站隊,隻要不明顯站隊隊,那賀重瑾就是武將中一顆定心石。
雖說不能成為他手中好用的“槍”,但這樣也好,換成彆人他可能未必放心,但這是他皇姐的夫君,即便不表態,那也是站在他這一邊。
他盼著誠遠候好,隻怕比他皇姐一點也不少。
一念至此,心思定下來後,泰昌帝看著眼前笑意盈盈的皇姐,莫名心裡又是一陣心虛:
難道真的最是無情帝王家麼?為什麼他總在心底存著一種利用的心思,當初逼著皇姐嫁給身有頑疾的誠遠候,也是為皇室名聲考慮……如今,誠遠候身子大好,他又在想著利用誠遠候。
“皇姐,朕隻想你好,”
想到這裡,泰昌帝不由動容,真心又道,“你隻記得,無論如何,都有朕給你做主!無論何事,朕日後絕不為難於你!”
景雲熙:“……”
這位便宜弟弟的親情表白來的猝不及防,像是突然被一頭猛虎親昵地舔了一下似的……差點讓她受寵若驚。
“我知道啊!”
景雲熙立刻十分感動的樣子,拚命還想擠出一點感動的淚花,但是一時情急失敗了,隻能聲音哽咽道,“我除了能靠皇上,還能靠誰?自己的親弟弟不親,這天底下還有誰親?”
泰昌帝隻覺得心底一陣酸熱,站起身親自又去給景雲熙把已經涼了的茶,換上了熱茶遞過來。
姐弟兩人又說說笑笑,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有一些景雲熙在原主的記憶裡看得很清,有一些也模糊,但越說,泰昌帝眼底的笑意越深。
感覺氣氛很好,景雲熙察言觀色,找了個機會就說自己要辦春宴。
“皇姐要辦春宴?”
泰昌帝眼睛一亮道,“好事啊!到時朕叫人送些新貢來的瓜果時鮮過去,你們也玩的儘興些。”
“那可謝皇上了,”
景雲熙笑道,“皇上,我悄悄跟你說個事,我打算等康親王世子妃來了,到時拿件禮物跟她求個事,就是不知能成不能成,你幫我分析分析?”
泰昌帝顯然被她這種不見外的親情給說高興了,眼中一亮哈哈笑道:“皇姐說說,朕給你參謀參謀。”
“我想跟王府手裡買個琉璃工坊,”
景雲熙故意狡黠眨眨眼道,“那工坊我打聽清楚了,敗落了,說不定我能用個超低的價格買下來……因此上,想琢磨著送個禮物給王府,到時他們接了禮物,不好意思不低價賣給我了!”
泰昌帝哈哈大笑,笑完了後看著景雲熙還不忘打趣道:“皇姐這主意不錯。”
他皇姐雖說看雜書看多了,懂得了一些新鮮東西,但到底是個小女人,也就這麼點小心思……真是讓他忍俊不禁。
“所以送個什麼呢?”
景雲熙擺出愁眉苦臉的樣子,“康親王家又不窮,一般的金銀器物隻怕也不稀罕,問題是貴了我也舍不得呀!”
泰昌帝又大笑起來。
那邊殿後皇後等人遠遠聽到,都覺得納罕:什麼時候泰昌帝這麼開懷大笑過?還這麼頻繁,一會兒就笑一次,到底說些什麼呢!可見元長公主,是真得了泰昌帝的心!
“聽說康親王最近喜好風雅,”
景雲熙又一臉糾結道,“隻是也不知什麼書畫拿得出手,古董字畫也太貴了不說,還怕世子妃覺得禮重了不收呢!”
“這樣,”
泰昌帝想了想道,“朕給康親王送個條幅,讓他掛在書房看到了就多讀讀書!”
景雲熙心裡大喜,覺得這位便宜弟弟可真是上道,但不敢直接表露出來,隻疑惑道:“這樣成麼?”
“如何不成?”
泰昌帝忙道,“朕的字,他敢說不好?況且朕也是想讓他讀書,多讀書才是真正的風雅,他整天弄那些花裡胡哨的——無用!”
“那我可是放心了,”
景雲熙這才欣喜道,“皇上快去給我寫啊!”
泰昌帝沒有猶豫,傳人奉上筆墨,刷刷替康親王寫了一個條幅:“積財千萬,無過讀書。”
“這是……北齊時期的《顏氏家訓》裡的句子?”
景雲熙記得這句,她上高中時積累名句,有關敦促讀書的名句中她記得有這麼一句。
“皇姐記錯了吧?”
泰昌帝被逗樂了,“哪有什麼北齊,這明明是北奚朝的名士顏之推的話!”
景雲熙眸色閃了閃,這邊的曆史跟她熟悉的有很多不同,她自然不會較真,連忙不好意思道:“我記性不好,叫皇上見笑了。”
泰昌帝一笑並沒有在意。
景雲熙讓宮女將這條幅好好晾乾,等她走的時候好拿。
又說了片刻話後,泰昌帝將皇後重新叫進來,到了傳膳的時候,又一起吃了頓家宴,景雲熙這才告辭出宮,還答應了小萌娃一串小要求。
回家的時候,景雲熙看看這邊皇上的禦筆親書,又看看皇後給的莊子契書……簡直心飛揚!
……
王嬤嬤看著這莊子的文書,驚喜地連念了幾聲佛。
劉嬤嬤等人則是因為景雲熙要做東,辦春宴,更是激動萬分,一個個都精神抖擻表示,絕對給夫人辦的妥妥帖帖!
“正餐就吃火鍋,”
景雲熙特意叮囑道,“這頓飯得讓她們吃了,好好幫我宣傳!”
這飯可不能白吃,她這麼忙還要抽空辦春宴,除了打開交際圈外,自然就是商業宣傳了!
劉嬤嬤等人迅速領悟了精神,立刻分派人手,叫人分彆籌備去了。
“墨閣那邊談的怎麼樣了?”
這次去賀重瑾莊子那邊,劉嬤嬤和王嬤嬤她們都沒去,一來是年紀大一來自然是景雲熙留了任務。
找京都的中介牙行選定一個墨閣,這是王嬤嬤這次留在家裡主要辦的事情。
景雲熙從莊子回來時,就聽王嬤嬤說了有兩處能轉讓的墨閣,不過一直在談在查,還未定下。
“回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