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趕緊給顧葉發了條信息:“玩幾天就回來,要不然你爸真派人去抓你,我真攔不住。”
顧葉看到後給回了句:好噠~麻麻我愛你喲~比心心~
顧夫人給他發來一串點點點,顧葉看了就能想象出小媽臉上的表情是多麼的無語,忍不住自己先樂了。顧葉坐車,一直折騰了一天半,才來到了目的地,一個有山有水的小鎮—— 五富鎮。
這是周圍幾個村子聯合在一起形成的小鎮,小鎮的外圍有條河,從山上看,小鎮被河抱在懷中,就像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實際上這小鎮的消息並沒有那麼閉塞,鎮上很多年輕人都去城裡打工,鎮上的生活水平還不錯。
這個小鎮,就是顧葉的師父邵符弦的老家。邵符弦臨死前囑咐顧葉,他沒有彆的要求,就希望能把他帶回家鄉安葬,顧葉跋山涉水的把老頭子的骨灰帶回來,找了個風水寶地埋了,還在這個小鎮住了一陣子。
一個大嬸兒看見顧葉去的方向,關心的問了一句,“小夥子,你是來鎮上旅遊的嗎?”
顧葉笑著搖搖頭,“我回家,大嬸,前麵大劉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大嬸兒看他這穿著打扮,怎麼看也不像是村裡的人,心善的勸他:“你要是不著急,過兩天再回來吧,大劉村死了不少人,這幾兩天正辦喪事呢,可亂了。”
顧葉含笑的謝過對方提醒,繼續往裡走,快到大劉村村口的時候,就發現村口蓋了一個很大的棚子,棚子底下放著幾口大棺材,旁邊紙馬紙牛的,紮了好幾排。顧葉歪著頭細細打量了一下,臉色凝重起來,這到底是一下子死了多少人,竟然辦集體葬禮?
這種小村子,家家戶戶都有點關係,七大姑八大姨三嬸六大爺的,農村有點兒事,一大家子都參與。一般一家死人,跟這家有關有血緣關係的家門口都擺一串紙錢。顧葉進了村就發現幾乎家家戶戶都擺了一串冥紙,全村辦喪禮,還真少見。
越走也感覺不安,直到來到他之前住的地方,顧葉心情複雜的推開沒上鎖的大門,發現院子裡已經長滿了雜草。顧葉頓時就後悔了,不應該自己回來的,應該帶著園藝師一起回來,給這些綠草換個發型。
這時,門口有人問:“你誰啊?哪來的?”
顧葉回頭,看到一個個子不高,皮膚黝黑,有些瘦的中年人,高興的喊:“管亭叔?”
“你是?”對方被他叫懵了,一時間不知道顧葉是誰。
顧葉反應過來,他現在換了一個身子,這村裡的人已經不認識他了,他笑道:“我師兄顧葉有事,讓我回來給師父掃墓。我師兄跟我提起過你,管亭叔,修房子特好的鄰居叔叔。”
“哦!顧葉那小子的師弟啊,”劉管亭一聽顧葉誇他,憨實的笑了笑,對顧葉也沒排外的意思了,“他竟然讓你自己一個人回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劉管亭瞅了院子一眼,嫌棄的道:“這都沒法下腳了,你等著,一會兒叔把院子給你弄利落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大叔就拿著一個大鏟子回來,手腳麻利的把院子裡的草鏟平了。顧葉實在覺得不好意思,把路上買的麻油雞給對方塞了一隻,借口說是師兄讓帶的,死活要送。
管亭叔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還熱情的叫顧葉去他們家吃飯,顧葉婉拒了,順便打聽了一下:“叔,咱們村裡是出什麼事了?”
一提這個,劉管亭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去,掏出一支煙,點著後狠狠的吸了一口,久久的才說出一句:“慘啊!”直到把這支煙吸完,劉管亭平靜下心情,這才開始說:“現在是雨季,雨水大,水流急,河水就把鎮上那座橋衝壞了。咱們村的不少人都在外麵工地上打工,答應人家的工程,不能不去乾啊,村裡就有會劃船的人把家裡的舊船拉出來,用船載人過河。起初幾天也沒事,沒想到前天,船翻了。”管亭叔歎了口氣,“十幾口子都被扣在船底下,會遊泳的都沒招啊,最後就活著回來倆。”
裡麵還有幾個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哥們兒,越說越難受,劉管亭抹了把眼淚,拎起除草的大鏟子,“叔要去幫忙挖墓坑,你有事去家裡找你嬸兒。”
顧葉送對方出門,聽著滿村的哭聲,長長的歎了口氣,感歎了一句世事無常。
顧葉檢查了一下電路,都沒問題,家裡鍋碗瓢盆都有,洗一洗就能用。天黑的時候,顧葉把路上買的吃的從背包掏出來,熱了熱,正吃著,就聽外麵傳來一陣哭聲,還有好多人吵吵嚷嚷的罵,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顧葉趕緊把餅攤開,把雞腿上的肉都剃下來,再放點黃瓜絲,卷吧卷吧團成卷,吃著出去看。
人群包圍中,一個中年大嬸被兩個婦人架著,已經哭的自己走不了路,邊被拖著走邊罵:“李大海!你喪天良啊!你個沒人性的東西!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親閨女你都賣啊!你不怕你閨女半夜找你啊!可憐我兒子,什麼都沒落下,你跳下去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把你養大的爹媽!”
周圍村民同情的跟著罵:“太沒良心了,為了錢,把閨女賣了!”
“什麼東西啊,苦了劉朝了,命白搭上了,唉!”
顧葉走到兩個大嬸身後,小聲問:“嬸兒,這什麼情況?”
有時候長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大嬸兒一看顧葉唇紅齒白的,即使不是自己村的人,還是叨叨叨的跟他說了:“這家兒子劉朝和隔壁村閨女李翠,打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倆人畢業了一起在外麵打工,這次說是回來訂婚的,正好趕上坐船回家,遇到大浪了,丫頭先掉下去了。男孩兒是個會水的,為了救丫頭,也跳下去了。沒想到,船翻了,給他扣底下了。要是他不救那丫頭,這孩子沒準兒能活下來。”
另一個大嬸也湊過來,“男孩家覺得倆孩子感情好,死都死了,就給孩子辦個陰婚,倆孩子埋一起,來生還能在一起。昨天都跟女家說好了,誰能想到,今天去商量這事兒,對方反悔了。”
“據說,昨晚半夜從城裡來了輛車,給了李大海五萬塊錢,當晚就把李翠的屍身買走了。現在辦陰婚,女孩兒太不好找了 ,都搶著要。”
大嬸兒湊一起,八卦起來能挖出對方八輩兒祖宗,有個紅著眼眶的大嬸兒一邊抹眼淚一邊說:“聽說,買走那丫頭的那家人,就是縣裡的首富,開煤礦的那個大老板,家裡可有錢了。他兒子前幾年被槍斃了,是個殺人犯。”
“哎呀!李大海真是喪天良了!這種人的錢也能要,也不怕遭報應,賣閨女的錢花的心安不?”
在一群感歎怒罵中,顧葉突然感受到一股鬼氣,他警惕的望過去,就見不遠處的山坡上,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男青年。他表情痛苦的看著被架回家的婦女,頭頂的黑氣越來越濃鬱,顧葉剛想追過去,那鬼影一晃,已經看不見了。
顧葉沉著臉,掐著手指頭一算,心裡罵了句:臥嘞個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