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劉家兄弟好不容易緩和了情緒,已經十一點多了,這時候陽氣正旺,再次去了養豬場,因為旗杆和風水瓶被毀,現在上空的煞氣加上太陽照射,已經沒有那麼重了。
“這個位置本就不適合做生意,丁字路口破財招煞,要改就得大改,可大改你們經濟條件也不允許,”顧葉圍著養豬場轉了一圈,最後隻想出一個辦法,“把旗杆挪到這個位置,彆光禿禿的,掛國旗,紅旗是最剛、最烈、正氣最強的,可震萬邪。”
兄弟倆想到那個道士說的,不要掛紅色的旗,紅色招煞,再次恨起來,那道士那麼早就開始算計他們了!
顧葉指著牆角的空地,“然後,在這裡建一座小廟,十平米就夠了,也不用太高。”
劉生抄著手,“十平米倒是沒問題,我們兩天就能給建起來,可供奉什麼啊?”
“不供奉都可以,你說是廟就是廟,彆人可以不信,你們必須堅信,你們蓋的就是廟。”顧葉眯了眯眼睛,“有些東西本來是沒有的,說的人多了,自然就形成了,這樣就可以把來這裡的煞氣都震退。”
“好,我們聽小神仙的。”
“今天就把旗杆位置改了,現在就去挖坑,十二點的時候把它豎起來。”顧葉掏出那個小瓶子看了看,眸色一冷,“把他,埋下去。”
哥倆都一愣,“埋下去什麼意思?”
顧葉笑了笑,“就讓他以後,造福這兩個村子吧,從你們家開始。”
顧葉回到車上,暖氣開得正熱,緩和了一下凍得冰涼的手腳。顧陽害怕,不敢再看去看,顧林已經知道了顧葉平時都在做什麼,發了善心陪著小弟,在車上吹著暖氣圍觀顧葉“工作”。
“你倆真親兄弟了。”顧葉搓了搓手,凍得鼻子通紅。
顧林嘴角勾起,“是你親兄弟才會等著你,不是親的,早把車開走了。”
顧葉感激的道:“跪謝哥哥等我!我給您磕一個!紅包再給我加一個,謝謝!”
顧林被逗笑了,輕笑幾聲過後,臉色漸漸冷下來,“老三,這活不能長乾。”
顧葉不解的問:“怎麼說?”
顧林認真的道:“乾這種工作,見到的都是人性的黑暗麵,負麵情緒太多,時間長了人的精神會受不了。”
顧葉失笑,二哥真是個人才,以前他一直都不懂,直至感覺心裡累,累到人生迷茫的時候才被鬱擇點明原因,二哥隻是跟著他一上午的時間,就把隱患看出來了。
“我知道,我已經過了那個坎兒,以後能救就救,彆人的人生不是我的,死人見多了,我就是個旁觀者。”
顧林回頭,看著顧葉這淡然的眼神,終於放心下來,“那就好,不乾了你哥也養得起你。”
顧葉心裡暖,“哥,我記住了,放心吧。”
顧陽小心翼翼的問:“二哥,我要是一直學習不好,你們是不是也得養我?”
顧葉和顧林對視一眼,都歎氣,“努力學吧,學不好再說。”
哥倆心裡都一個想法,老四絕壁要靠哥哥們養了,這孩子就不是學習那塊料,估計一本都考不上。
很快,劉家兄弟就在顧葉指的位置挖出來一個坑,顧葉把那個道士的魂魄單拉出來,要塞到一個瓶身上畫滿符文的花瓶中,想當風水瓶用。一看到那個道士的魂魄上遍體鱗傷,已經奄奄一息,顧葉嫌惡的道:“感謝我吧,再晚幾分鐘,他們就把你吃了。”
把道士的魂魄封進風水瓶中,顧葉把它給了劉生,“這個瓶子埋到旗杆下麵,口朝外。”
劉生依言照做,恨恨的把土填上了,填完了踩了好幾腳,心底的恨意發不出來,眼裡都是血絲。
顧葉歎了口氣,“節哀吧,你們好好活著才是對逝者最好的安慰。”
劉隆眼眶一熱,哭著問:“小神仙,我能……再見我家人一麵嗎?”
再見也是徒增傷心而已,顧葉淡淡的拒絕:“陰陽兩隔,再見有違天和,我會把他們都送去投胎,就不要見了。”
兄弟倆也覺得和死了的家人見麵不現實,顧葉這麼一說,也沒再強求,“那你幫我們告訴他們,我們會把孩子們都拉扯大,把家守好,讓他們放心。”
顧葉點點頭,“好,我會轉告他們。還有幾點忠告要你們記得,一,這廟必須要蓋,要堅信,它是廟。二,等你們老了,把那個瓶子挖出來,雜碎,不要貪財不做,否則會給全家帶來厄運。三,你們不用現在付我錢,明年這個時候,一定要以我的名義給慈善機構捐三萬塊錢,記得,不捐對你們自己不利。”
劉生接下話,“我們記下了,肯定都照辦,小神仙放心。”
“那好,我走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自己做。”顧葉說完揮揮手,上了車。
顧陽小大人一樣歎口氣,“唉,人都死了,賺錢何用?”
顧葉捏了捏鼻子,凍得有點發麻,這鄉下的風,冷的刺骨頭,他悶悶的道:“我是人,不是神,不能幫人死而複生。他倆的命能保下,是他們命大,遇到我回來過年,再晚兩天,他倆就能去湊夠一套五鬼抬棺。以後有錢賺,還能過好日子,就是求佛了。”
顧陽攤攤手,“可是,沒給咱們錢啊。”
“現在要錢他們也沒有,窮的都快過不起年了,”顧葉無奈的道:“讓他們明年有了錢,再給吧。”
顧陽繃著臉,“唉,年初第一個生意,白乾了。”
顧葉被逗笑了,捶了他一拳,“小屁孩,想的還挺多。”
在路上,暖氣一吹,顧葉就覺得有點頭疼,忍著回到家,一下車,顧葉就打了個噴嚏,顧林蹙眉看他紅紅的臉,“外麵那麼冷,一會兒上車一會下車的,彆是感冒了吧?”
顧葉搖搖頭,“怎麼可能?我怎麼能感冒?開玩笑!”
顧林“嗬嗬”兩聲,懶得說他,從小不就是個病秧子?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體質好?
顧葉先回房間把那些魂魄放好,打算等晚上把他們送走,想到那個道士的慘狀,顧葉覺得,這些魂魄怨氣挺重的,可能不會就這麼容易被送走,那道士還沒死,隻是瘋癲了,他們應該不會讓他活著。
“等晚上我就把你們放出來,你們想再找那個道士報仇,我也不會管。不過,埋在旗杆下麵的兩魂三魄你們就不用動了,留著他給你們家人造福,保他們一生富貴,你們覺得呢?”
瓶子晃了晃,算作回應。
顧葉嘴角勾起,“那就好,他們都會過得很好,放心吧。”
果然不出顧葉所料,這群人一放出來就直奔棗村方向,死,也要帶著那個道士一起死。
“阿嚏!”顧葉看著他們走遠,站在窗邊直打噴嚏,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鼻涕,顧葉感覺腦袋暈乎乎的,穿著拖鞋下了樓,嗓子疼,找水喝。
顧夫人看他臉色不對,走過去摸了摸額頭,被顧葉額頭上的溫度嚇了一跳,“你發燒你怎麼不說!”
“啊?”顧葉一臉無辜,“我發燒了?”
當媽的一下子就急眼了,“大過年的,也不安生!外麵的風冷的刺骨頭,非得這種天出去跑!你給我等著,我去給你拿藥。”
一聽顧葉發燒了,家裡人都心驚了,“怎麼突然發燒了?感冒了?”
“我就說他中午臉色不對,熊孩子還不聽。”
“要不帶我哥去醫院吧,這裡晚上有沒有急診啊?”
“沒事,我帶了日常用的藥。”當媽的還是心細,感冒藥,腸胃病,磕傷碰傷的藥都帶了一些回來,“吃藥,睡一覺,不行明天早上去縣城的醫院看看。”
顧葉吃了藥,都是懵的,“我怎麼會發燒?”
顧夫人嫌棄道:“你不經常發燒感冒?也就這兩年,大了,讓我少操心了,小時候生病的時候多了,你爸不在家,我抱你一宿。”
顧葉討好的道:“等您老了,我好好孝順您。”
顧夫人臉色柔和下來,給顧葉捏頭,“閉上嘴,趕緊睡。”
顧葉把臉埋在被子裡,心裡突然抽了抽,想到自己上輩子,他也曾想過找家人,可想想他媽又不要他,可能巴不得他去死,要不然為什麼給他扔山溝的亂葬崗裡?找了也沒意義。轉念他就把那個念頭放下了。現在,顧葉覺得自己一定是因為生病的原因,才這麼多愁善感,真是有媽的孩子像塊寶,這句話不假。
“媽,我難受。”
“剛吃退燒藥,至少得半個小時才能退燒,一會兒就不難受了。還喝水嗎?”
顧陽捧著水壺跑上樓,“水來了。”
顧林跟進來,後麵跟著顧森,“我剛打聽了,這個小鎮上有私人門診,一會兒要是不退燒,我和大哥就去請醫生,多給點錢,醫生會來的。”
顧德誠倒背著手,也跟過來,看了看顧葉燒的通紅的臉,蹙著眉,“怎麼突然病這麼厲害?以後天冷了少出門,給自己找罪受。”
顧夫人著急,“這一年沒生病,我還以為他體質好了,這孩子,唉。”
顧葉眼眶一熱,嘴角卻挑起來,“我以後就是嬌氣包了,在家養著,你們對我好點。”
顧夫人沒好氣的在顧葉臉上掐了一把,“生病了還皮!”
顧葉往被窩裡縮了縮,笑了,“我沒事,感冒又不會死人,睡一覺就好了,你們都回去休息。”
顧夫人不放心,“我等你退燒了再走。”
“媽。”
“嗯?”
“愛你喲~”
顧夫人哭笑不得的隔著被子糊了顧葉一巴掌,“睡覺!”
讓人著急的是,顧葉吃了退燒藥,一個小時才退下去,沒過倆小時,又燒起來。小鎮上的醫生來了也沒什麼好辦法,就是病毒性感冒,流行性的,體質弱的都躲不過。而且至少得燒三天才能退下去,這病還沒什麼特效藥。
顧葉又被逼著吃了一份抗病毒的藥,倒頭睡到天亮,昏昏沉沉的被兩個哥哥從被窩拖出來,穿的跟隻胖熊一樣被塞進車裡,去了縣醫院。
顧葉鼻子不透氣,頭也疼,委屈的給鬱擇發信息:媳婦兒,我病了,難受,想見你。
鬱擇緊接著就把電話打過來,“病了?看醫生了嗎?”
顧葉看了看兩個哥哥的臉色,“我媽給我吃藥了,現在我哥帶我去看病,不嚴重,明天就能回去,你明天就去我家看我啊。”
鬱擇沉聲道:“我現在去找你。”
“彆啊,”顧葉趕緊攔著,“這麼遠,你彆來。”
“等著我。”鬱擇說完這話,就把電話掛了。
顧葉一臉懵,鬱擇要來?這麼雷厲風行的嗎?
坐在顧葉身邊的顧林笑眯眯的問:“怎麼不讓他來?正好來認祖歸宗,以後就進顧家的門了。”
顧葉頓時覺得頭更疼了,二哥表情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