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葉把評論給趙鵬宇他們看,認真的道:“看,都很期待,沒有怕的。”
趙鵬宇佩服的道:“你的粉絲,也跟正常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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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顧葉的眼皮還是偶爾的跳動幾下,顧葉無奈的捏了捏眉心,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想也想不出是什麼,顧葉拿出卦盤給自己算了一卦,事實證明,再好的卦盤還是抵不過天命,卦師算自己,都算不出來。
顧葉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到桌上擺著的一個小布包,隨手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裡麵是一個紅色的珠子,竟然有溫度。
顧葉挑眉,“這珠子哪兒來的?”
紅豆道:“在你臟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來的。”
顧葉這才想起來,呂茜消失的時候,好像是有這麼個珠子,解承當時就塞他口袋了。顧葉研究了一下,也沒研究出這珠子是做什麼用的,顏色倒是挺好看的。
“靈靈,到爸爸這兒來。”顧葉其實就是個女兒奴,想把好東西都給閨女,等到靈靈跑過來,顧葉把閨女摟在懷裡,把這個珠子給閨女看,“好不好看?”
靈靈用手指頭戳了戳,笑著道:“真漂亮。”
“你拿著吧,爸爸也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你彆丟了。”
靈靈高興的把珠子裝在放符咒的小包裡,藏進自己的小背包裡。顧葉看著她調皮可愛的樣子,笑了笑,從書架上拿起一個小瓶子。這是呂茜的一對兒女,他倆太小,鬼氣太弱了,在陽間很難生存下去,隻能養在瓶子裡。顧葉答應呂茜,要送他倆去投胎,一直養在瓶子裡也不是辦法,顧葉點了三根香,對著他師父拜了拜,“這兩個孩子在陽間沒幾年,我也帶不了孩子,我給您送過去,您能收就收,不能收我再找彆人。”
顧葉說完之後,畫了一個法陣,把兩個孩子放出來,法陣卷過一陣鬼氣後,兩個孩子的魂魄不見了。
顧葉嘴角勾起來,“師父果然沒投胎,就是不方便見我,對不對?我很好,你也要好好的,等我有空了,再給你送十七八個洋妞兒過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顧葉終於夢到了他師父,隻不過,對方看他的眼神又愛又恨,想打沒舍得打,摸摸他的頭走了。
顧葉起床後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笑了,看師父的打扮,在那邊混的也不錯。
起床沒多時,顧夫人給顧葉打電話,“我今天中午過去,給你送些厚衣服,天冷了,你敢感冒我就打死你。”
顧葉笑道:“不用了,鬱擇都給我買了。”
顧夫人的不爽,隔著電話就傳過來了,“那好,不給你送了,你穿鬱家的。”
“媽!”顧葉趕緊道:“您來吧,我也想見您了,中午我在大門口乖乖候駕,咱們一起吃頓飯。”
“好,哈哈哈……”顧夫人一下子就被哄開心了,“小兔崽子,你媽好不容易空出一天時間,挨個給你們送衣送被的,你竟然還不想見我,找打。”
顧葉哄著:“是,您來打,我候著。您路上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後,顧葉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小媽真好哄。
中午下了課,顧葉站在學校門口,等著那輛黃色小跑車,遠遠的,一輛白色的車停下來,顧葉往路邊退了退,這不是他小媽的風格,不夠火辣。
這時候,從車上下來一個中年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職業裝,打扮的很利落,她走到顧葉身邊,客氣的道:“是顧葉顧少爺嗎?”
顧葉挑了挑眉,疑惑的打量著對方,“有事?”
女人依舊客氣,“我們老板想跟你談點事情,能不能上車談一談?”
顧葉笑了,“你們家老板誰呀?他想見我就見?”
這時,車上玻璃打開,露出一張清冷傲然的臉,四五十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職業裝,歲月在她精美的五官上留下些許痕跡,依舊掩蓋不住她的美與傲,可以想象,年輕的時候怎樣的傾城絕色。
看到這張臉,顧葉瞳孔一縮,呼吸都跟著慢了半拍,雖然過了這麼多年,很多記憶已經模糊,但是有些東西看到了,就能喚起一些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記憶。
對方清冷的道:“我想和你談一談,你師兄的事情。”
顧葉看對方的眼睛,竟然暗藏著怒氣,顧葉嘲諷的勾了勾嘴角,“你是他的誰?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我師兄的事情?”
對方冷冷的看著他,“在這裡談不方便,隻要幾分鐘就好。”
顧葉摸了摸已經不跳的眼皮,終於明白,這就是自己過不去的劫。他指了指旁邊的咖啡廳,傲然的道:“想跟我談,下車。”
顧葉已經走向那個店門,要了個包間。
那個秘書看著顧葉這個態度,提醒道:“景總,這裡是華夏,咱們人脈不多,您跟他談的時候彆衝動,他背景太深了,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少爺。”
景芷淩點了點頭,下了車後,進了那家咖啡廳。
秘書跟著景芷淩進來後,把司機留在門口,小心的關上門。顧葉冷著臉,打量了對方一下,突然笑了,“你過的不錯,在國外發展的也不錯,女士,算命嗎?我算命賊準。”
景芷淩坐下後,眸色一沉,“你挖了你師兄的墳墓,拿了他的東西,”
顧葉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門內繼承,挪墳的多了,乾我們這一行的,彆說挖墳,還有把祖宗屍體挖出來做成法器的。”
景芷淩呼吸一窒,不想聽顧葉這些廢話,“把他的東西,還給我。”
顧葉好奇的問:“我能問一下,你們是什麼關係嗎?”
景芷淩冷著臉,不說。
顧葉笑了,“我都不知道你和他什麼關係,憑什麼給你?”
景芷淩冷聲道:“你這是偷。”
“你跟我要就是搶!”顧葉冷笑一聲,“我師兄的東西,本就是留給我的,我們門內的事情,需要你管?你是他什麼人?還是不說,是不敢說,還是不敢認?”顧葉嘲諷的道:“你倆長得很像,哇!你不會是他媽吧?”
景芷淩眼裡閃過幾分掙紮,隨後淡漠的道:“不是。”
顧葉抿著嘴,冷冷的看著對方,心情突然放鬆下來,“我也覺得不是,我師兄四歲被拋棄在山溝的亂葬崗上,他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差點被狼吃了,腿上到死都留著一道被狼拖過的疤。幸好當地老百姓善良,把他救了,撿回去一人給他一口飯,他活下來了,後來被送到了孤兒院,被師父收養後一直跟著師父,師父給他吃的、給他穿的,供他上學,教他本事,他從來就沒有媽,到死都不知道他媽還活著。要不要我給你算一卦,算算你為什麼拋棄他?”
“不需要!”景芷淩臉色越來越冷,白皙的手指用力的捏著咖啡杯,臉色發白。即使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還是不難讓人看出,這段話對她觸動很大。可是,她還是不能承認顧葉的存在,不能認這個兒子,她深吸一口氣,壓著怒氣道:“把你師兄的東西還回來,挖墳是深仇大恨,既然你說是你們這一行的事情,我不為難你,請你把他在這個世上留下的唯一的東西,還給我。”
顧葉覺得好笑,還是那句話,“你是他的誰?我為什麼要給你?親口承認他是你兒子,有這麼難嗎?還是說,承認之後,會損失你現在的地位?”顧葉涼薄的笑了笑,“說到底,你並沒有多麼在意他,也沒後悔過,你隻是覺得,他死了,你想留個東西在身邊,證明他存在過。”
景芷淩嘴角顫了顫,終於被顧葉戳到了心裡最深的秘密,氣的胸口起伏,快要壓不住自己的火氣。
秘書小心的透過門縫看了眼外麵,對方這個動作,顧葉已經了然,“顧葉”的存在,是不能說出去的秘密。他現在說不出自己什麼心情,他覺得很奇怪,自己竟然能這麼淡定的跟這個女人坐在一起,他從小想象了無數畫麵,卻沒有一幕,像現在這樣平靜。
“景女士,要不要我給你算一卦?”
景芷淩審視的看著顧葉的眼睛,“你為什麼知道我姓景?”
顧葉冷傲的道:“因為我繼承了我師兄所有的本事,看相算卦,我最在行了。”顧葉不等對方答應,自顧自的道:“你心高氣傲,卻命不好,生在貧困家庭,未婚生子,靠著兒子低調嫁入豪門,沒想到這豪門是個空殼子,還沒來得及對外公布,你丈夫就破產了,你的豪門夢破裂了,你的夢想還沒展開,就夭折了。所以,你離婚了,孩子不想跟著不熟悉的父親,你隻能無奈帶走。後來,你認識了自己現在的先生,一個長相俊美的西方人,還是個富二代。”
“閉嘴!我不需要你算卦!”景芷淩再也無法掩蓋心裡的怒氣,冷著臉激動的道:“你閉嘴!”
顧葉嘲諷的道:“你對他撒謊,你從沒結過婚,這個孩子就成了累贅,他的存在就是你的絆腳石,哪怕留下痕跡也會毀掉你的豪門之夢,所以你不敢把他送回爸爸身邊,連孤兒院都不敢送,隻想讓他去死。可惜,還保留著那幾分母愛,使你沒舍得掐死他,所以你把他扔在亂葬崗,讓他自生自滅。結婚後,你出國了,你前夫沒有還上一身債務,跳樓自殺,你終於不再擔心暴露,開始大展手腳,開始借助夫家的家世自己創業,現在已經功成名就。然而和丈夫感情並不好,因為,你再也沒生出孩子,你隻能替他養他和情婦生的孩子。”
景芷淩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看顧葉的眼神竟然有了幾分恐懼,她驚慌的搖著頭,所有的優雅和高傲被顧葉一把撕開,鮮血淋漓的真相連她自己都不敢正視,“你到底是誰?你是誰!”
“景總,您冷靜一點。”秘書趕緊跑過來,扶著景芷淩,著急的道:“門外有人,您冷靜一點。”
景芷淩忍不住眼圈泛紅,隱忍著不想落淚,卻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顧葉看她這樣子,認真的道:“我替我師兄問一句,如果你有孩子,你會想起了之前被你拋棄的兒子嗎?”
“彆說了!我讓你閉嘴!彆說了!”這一句話,成了壓垮景芷淩最後一根稻草,她紅著眼眶站起來,揚手就打了顧葉一巴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生氣的道:“你不是他,你沒有替他說話的權利!我也沒有理由回答你!”
“景總!”秘書徹底慌了,這是顧德誠的兒子,這要把事情鬨大了,怎麼收場?她趕忙勸道:“您冷靜一下。”
顧葉冷著臉,摸著自己的臉,淡漠的看著眼前這個終於流淚的女人,“這一巴掌,算是替我師兄徹底斷了你的生育之恩,你沒養他,從此和他再無任何關係。母子情分已斷,到死,你們都是陌生人。”
景芷淩紅著眼眶問:“你不是他,你憑什麼替他決定?”景芷淩深吸一口氣,拉著顧葉不讓走,“你把東西交出來,你把,你把他的東西還給我。”
顧葉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著笑著,眼眶有些熱,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指尖濕潤的感覺讓他更想笑,心頭卻是一陣釋然,心中的結徹底解開了,這個人,就是他上輩子的母親,到此都不敢承認他的存在。他以前怨過她,不過以後不會了,沒有愛,更沒有恨,他們以後就是陌生人。
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一個熟悉的聲音暴躁的道:“給我滾開,我倒要看看,哪來的大老板,敢綁架我兒子?”
包間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顧夫人拎著包走進來,看到顧葉臉上的紅痕,還有不認識的女人拉著他兒子不讓走,顧夫人摸了摸顧葉的臉,咬牙切齒的問:“誰打的?她打你了?”
“媽。”顧葉本來沒覺得哪裡難受,沒想到這一聲“媽”一出口,在心底突然冒出一股酸澀的情緒,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就像火山爆發,在叫出這一聲“媽”後毫無征兆的宣泄出來,眼淚決堤。顧夫人愣了一下,頓時就惱了,暴躁的把包往桌子上一砸,反手一巴掌抽回去,“你他媽算哪根蔥?你打我兒子!”